第一百八十九章 圈套4(2 / 2)

小船很快就去遠了,但那些亮閃閃的眼光似乎還在我周圍,在我周圍被陽光耀得猶如鑽石的波紋上。

這很像辛桐花看我時的眼神。

哎,也許我再也看不到她盯著我時,那耀人的眼睛了。

為什麼我會有失落感?

我又躺在水麵,看了一會那幾隻鷹優雅地乘著氣流滑翔。

忽而,我在水裏翻了個身,采用自由泳的姿勢,一頭紮進水裏,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雙臂揮舞,雙腿魚擺,會當擊水三千米......

這天傍晚,發生了一件震驚茂林鎮的大事。

辛桐花和三個哥哥,從鬆縣相完親回來,水都沒喝一口,辛桐花說:“今下午那人,我不喜歡!”

辛老大說:“咋了嘛,人不是高高大大,臉也幹淨?”

“長得像個肉坨坨,臉比屁股都白,笑起鼻子眼睛都沒得了......”

“胖點好,”辛老二說:“長得像個幹藤藤,莫得福氣。”

“你們喜歡你們去......反正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辛桐花一下就跑出屋了。

“她往哪跑?”辛老大站起來,走到門邊眺望。他看到辛桐花迅速跑出了新區,跑過了茂河大橋,接著鑽進河街的廢磚瓦裏,看不見了。

“估計到河那邊的竹林灣去了。”大嫂說:“我經常看到四妹跑到竹林灣那條小溪邊去發呆。”受大哥的命令,大嫂跟蹤過辛桐花幾回,發現辛桐花最喜歡跑到竹林灣托腮坐著。

“那你去看到下,別她有啥子想不開。”辛老大說。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經常看《知音》的辛老三說:“四妹肯定心裏不舒服,她是想一個人去靜一靜。女娃兒嘛,喊她冒然去忘記一人,又冒然去接受另一個人,需要時間......”

“大嫂,你還是跟到去看下,”辛老二說:“天都要黑了,一個女娃子家家的,跑到河邊竹林去轉啥......”

“去去,你趕緊去。趕忙點兒把她喊回來吃飯......這大的女娃兒了,竹林壩裏亂轉個啥!”辛老大催促。

辛老三卻不以為意,全茂林,全齊縣,不,全中國,哪個敢對辛桐花不敬?那不是找死麼?辛老三去油煙正濃的廚房裏,向他媽彙報相親過程去了。

辛桐花站在和我依偎的小溪邊發呆。她想起了和我一起去東江,我在水裏托她上船;想起我在船上給她洗衣服,想起我說要拿刀捅死調戲她的那個眼鏡流氓;想起了在這河邊的沙壩裏打我,想起我要吃了她的那霸道蠻橫的眼神,想起了和我一起坐在河邊,身子滾燙地依偎在我身上;想起了我冷得鼻涕直流,卻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她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她和我的點點滴滴,在她腦子裏走馬燈似地亂轉,在她眼前亂轉-——

直楞楞了一會,她臉又忽然發白——

難道這就結束了?真的就這樣莫名其妙結束了?

忽然,背後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踩著地上竹葉在靠近。

難道是他來了?

辛桐花心一緊,雙手不由自主抓緊了衣角。

還是要把話說清楚。她鼓勵了自己一下,剛轉過半個身——

“噗”地一聲悶響。她隻覺耳根子嗡地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頭一暈,還沒反應過來,頭上又挨了那又軟又重的一下——?那是沙袋擊打在頭上。

解放前土匪搶人綁票,人販子拐大姑娘,就是用這招。麻袋裏麵裝上沙子,不傷人,不留痕跡,還能把你打得頭昏眼花,身子軟塌塌地任由他擺布。辛桐花的土匪爺爺經常給她講這種手法。

桐花眼前一黑,耳朵裏嗡嗡亂響,大腦充血渾身軟癱,直接撲倒在了小溪邊,腳癱手瘓再爬不起來。意識卻並沒有完全喪失。

嘿嘿。打她的人心頭一陣冷笑,心想:想不到如此簡單,連跟了她幾夜,害得老子膽戰心驚眼皮子直跳,十來天茶飯不思,下麵還脹得生痛。早知道這麼便當就得了手,老早就該把她弄翻日了。

摟著她軟塌榻的身子,他感覺心跳得厲害。半摟半拖,他把她弄到了竹林灣那塊大青石上。

他解開了皮帶,準備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