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周猛搖頭。周猛比以前看起來老多了。他比我大幾歲，看起來已麵目滄桑。我心裏湧起一股歉意：“猛子，對不住啊，我食言了。”周猛知道我說的是以前我給他的說的，隻要我升一級，就一定帶著他升一級這個許諾。周猛歎了口氣：“嗨，你我那會太年輕，看問題都過於簡單了。”
“哎呀，我說你們倆年紀輕輕的，哪來的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哀怨？”仇恨男一點不改女漢子本色：“現在不是好了嗎？真是的！兩個大男人，像個女人一樣！來，喝酒！”
我說：“仇姑姑，你這啥時候結婚啊？你這不結婚，我都替著急。”仇恨男比我年長十多歲，自從那次和她達成一致意見，我見到她就愛開玩笑，喊她仇姑姑。仇恨男舉了舉杯：“楊過還沒出現！——不要東扯西扯，喝酒喝酒。”
第二天，我瞅準機會，帶著他們覲見了廖一鳴。
廖一鳴把省紀委書記叫來，要求借調仇恨男進入專案組進行李海濤一案的偵破，仇恨男就立即留下了；周猛則飛回去辦理手續準備調入濱海市。
我回到濱江後，召集大家開了一個會，會議提出了三點要求，一是暫停移山填海，二是建議老城區進行改造，並且全部進行貨幣安置，不修建安置房；三是擬定濱海通往白江縣的一級公路計劃。
會議上大家對這幾條措施都有些不解。我說：“移山填海費時費力不說，對於發展濱海的經濟無益。這兩個月我經過調研，發現濱海經濟這兩年之所以出現了不活躍和停滯，是因為百姓差錢的緣故。老百姓手裏沒有餘錢，想吃不敢吃，想用不敢用，這當然會導致我們經濟不活躍，所以我們要以啟動老城區的全麵改造，把錢放入老百姓的口袋裏去........為什麼要采取貨幣安置？是因為當前的濱海簡直違背了市場規律，別的地方的地價，都是蹭蹭地漲，咱們反其道而行之，是刷刷地跌。這是不正常的，我認為，這裏麵可能還涉黑。為了穩定地價，我想，除了這三條，我們還要啟動高強度的打黑工作，把那些欺行霸市的罪惡之手斬掉.....為什麼不修安置房？這個問題提得好。”望著提問者，我說：“老百姓口袋裏有了錢，咱們得讓他們又拿出來活躍經濟。政府不是慈善家，我們不負責發錢，隻負責製造發財的機會。老百姓口袋裏有了錢，才能買到更好的新房子，房地產才有信心加大投資。就說現在濱海市老城區那塊地吧，這都買了多少年了？久久不見動靜，又說新區的填海的地，地是有了，可就是賣不掉，即便賣掉了，也沒人修，這說明什麼？說明民間經濟對咱們濱海發展沒有信心。”
從茂林開始，我就在鍾情於搞城市建設迅速拉動當地經濟發展，講起來大道理來自然一套套的。不對，也不叫大道理，都是實情，濱海的地，確實有大問題。
事情要說回好些年前。
多年前，曾經是海省的小漁村一夜之間突然來了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老板，國外的國內的，國營的個體的，有地皮商也有嘴皮商，與此同時，一批批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約而同地彙集過來，她們幾乎都是來為老板服務的。小漁村的土地很有限，三下五去二，連村莊都賣光了。有人發現還有那麼多人買不到地，靈機一動，便炒。每畝10萬元從國土局那裏弄到手的地轉手可賣到20到30萬，你轉給我我讓給他，三手四手後每畝炒到70到80萬。據說有個窮得隻有一條褲子的三輪車夫，搭著一個滿世界找地皮的老板，老板說誰能介紹他買到地，每畝給1萬元酬金。三輪車夫便給他找到一個正好有100畝地皮待價而沽的熟人，眨眼之間便成了百萬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