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花季》一書的生命感悟
一件成功的藝術作品,不僅是人類難得的珍品,同時也是作者一張人格的名片,也更是本人一座道德的豐碑,以藝術行者的標尺,把審美的感悟付諸誠實表達的行跡。這是一個真正藝術家的真實自然、自然造化的人性境界。讀罷熊夫木的散文集《花季》,我從中讀到了一位智者的溫情,和他高境界的藝術心靈,在樸實的鄉土與憨厚的鄉村人性中,流淌一片清澈而深情的人文的河流。讓人在閱讀的過程好似被清純的波浪洗滌著心靈的困乏,又像沐浴一片初春的暖陽行走在希望的田野上,享受著美好,感受著動人。然後在這位智者的藝術文字裏,與其一起悟道生命和生活。
他曾經以編輯的身份對我說:“對文學的生存現狀我感到很沮喪,但對文學青年和文學本身一直都滿懷希望和信心。”言下之意是他一直都沒有寫,隻在默默地編輯好的文學作品和提攜文學青年。現在,居然在做好編輯之餘,一度拾起令其幽憂、躊躇的筆,把美定格在平凡、樸實、人性與自然的環境中,借助文字的牧鞭,牧放他一瀉千裏的才思,守望那一份在人間越來越稀薄的關於泥土上沉澱的或者記憶的美好與絢麗,在他一篇又一篇旋律優美的散文中,就像道者的道,布給與他心靈有緣的人。更令我驚訝的是,常年生活在都市的他,對鄉土上的人和事,在感情與理解上,比鄉村的土著更要溫存和豐富,曾有過從商經曆的他,其靈魂的骨格仍這樣賦有草根情結!
麵對《花季》這本厚實的散文集,似乎隻能這樣解釋:一個人的進步和成功,界定於自身高的精神境界和道德標準,一個人的落後和猥褻,取決於自身的精神惡俗和道德自敗。熊夫木的散文作品不僅體現著他深厚的藝術功底,同時也能體現他非同一般的人格靈魂,在文字裏和盤托出。實踐證明,一個作家的成就,事實上也就是一種精神堅守的成熟和文化的成就。作家在個人文字的世界中,滿足自我的書寫過程所蘊含的藝術力量,足以打動和影響這種文字閱讀的人,這樣的創作對民族才具備可貴的生命力,即是作家的作品,亦是民族的文化。
這本散文集《花季》的結集出版,是作者近兩年來散文藝術的追求和個體生命體悟的總集合,也是熊老師多年來文學苦旅的風景獨現。他的激情可以追溯到擁有文學夢的最初,因為這麼多的作品在短短的兩年內出現,沒有多年心情的準備和才情的積累,是斷然不可能的。就是放在任何一個文學天才那裏,也不會這樣想有就有。從書集的上輯《青春戀曲》和裏麵的篇章,寫出他歌唱青春和愛情和他永遠年輕的藝術心態。中輯《人與風景》則是他根植於故鄉那一片長滿風景的土地,講述那些純美的風情風物帶給人的精神愉悅。下輯《最美家園》是作者以關注鄉村、反映現實;關注環保,呼喚人性溫情的歌唱。取其中一篇散文佳作《花季》定為這本集子的書名,代表著他積極的人生信念和追求藝術的的美好心態。《花季》是他藝術的明證,也是對他生命意義的收留。
刻畫人性的溫情,抒寫鄉土的質樸,描繪美麗自然是《花季》所展現的基本元素。它把對自然的尊重,環境的保護,對生存於社會底層人群的關注,以及被時光和生活遺忘的老人的人性關懷,還有那些不被人所知的軼聞傳說,通過詩意的文字,還原曆史風貌,體現本真的存在,並輔於作家藝術的審美,提煉出悠悠歲月中藍藍的天和流動的風與雲。閱讀在藝術引領下,而獲得感悟的美好,使人不知不覺地沉醉其中,說到底就是作家功力的一種引化。
熊夫木散文的最大特點,就是鄉土人性美的“紀實”,這不同於上世紀曾經風靡一時的寫實“新鄉土文學”,亦又別於純虛構的鄉土文學文本。那就是他行文走筆中的“紀實”的真實性,是有可以肯定的生活原型,真實性的存在不容懷疑和否定。盡管離不開無巧不成書,無虛不成文的寫作規律。而在熊夫木的文風中,那“巧”與“虛”,是他文學功底的體現,是他人文底蘊的水到渠成,是他審美境界對社會、對人性、對自然參照的親切流露,是乎“文章本天成,妙手巧得之”的天分,是他靈感與激情、追求與精進、努力付出所取得的一種高水準的人文情思。無論他的散文力作《最後的狩獵者》還是《懸崖邊的愛情》,都是他對庸常人世的認識與體悟之後,把美定格在常人熟視無睹或者也許還不能理解的人性至美的層麵上,展開他獨具個性的“紀實”敘述,用他詩意的文筆把人引渡到一個逼真而引人入勝的藝術環境,把自然風物的的魅力,人性的純真與美麗,給讀者一個身臨其境的感受與認知上的藝術推進,從始到終給人一次用心審美的旅程。
像《最後的狩獵者》描寫了一個山地獵人,麵對生物群落的失衡與滅絕的現實,而對自然和曾經攬為己有的獵物的亡靈進行懺悔和謝罪的壯舉。這壯舉對獵人和讀者而言,其實是一場詩意的掙紮過程。獵人的目的隻是:“此時此刻的朝天峰,風流漸暖,……前方高山台地上生機勃勃的繁盛景象已一去不返,而眼前的空蕩與蕭殺令他黯然神傷,阿倉伯蒼老的臉上掛滿淚珠,他雙膝跪在融化的雪地上……良心的幡然悔悟令他的胸腔灼痛……許久許久,阿倉伯緩緩從雪地站起,把掛在肩頭的獵槍摘下,舉過頭頂,把槍中剩下的散彈射向天域……這激越的槍聲是對殉難動物們的哀悼,也是對曾經作為獵手的贖罪……”在此時,作者對細節輔以更多力量的描寫:“獵槍在天空卷著虯曲的槍帶,旋轉著,翻滾著,最後飄落在霞光萬道的山穀。”這細節的描寫是逼真的、濃情的,詩意而溫婉動人的。最為可貴的是,作者在長篇的細節描寫中,充滿現實的生活與人間煙火,處處傳達著脈脈的溫情:“戶外晴空澄碧,暖陽將積雪悄悄融化,雪地遍是人與牲畜們踩踏後的痕跡。對岸溪畔茂密的灌木叢中,傳來阿倉嬸‘坎坎’的伐柴聲。阿倉伯對著溪岸樹影婆娑的地方朗聲喊道:‘老婆子,我要上朝天峰了咧。’‘哦,老頭子,高坎深澗你莫要去喲。’……這樣筆法的呈現,到底是生活給作者的恩賜,還是作者以文學的方式賦以生活的詩意?應該是智者內在外化於生活的一腔動人的溫婉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