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桌上的畫紙輕輕卷起,陽光在頭頂上釋放著最後的喧囂,等第一陣秋風從城市外的山穀裏襲來的時候,它就將失去它的季節。
快走到寢室樓下的時候,遠遠看見一白一藍兩個背影,藍色背影雖然小巧,紮著馬尾卻英氣十足,或者說霸氣十足;白色背影體型,體型修長幹淨利落,隻是衣服似乎不那麼切合時宜,感覺跟我一樣從宴會上匆匆趕來,他們背對著我,好像在爭辯著什麼,氣氛怎麼不太對呢?
“她的事情你不是應該都知道嗎?現在你問我怎麼了,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蘇代。”
不說化成灰我也認識這倆,但終究是為數不多的摯友。
“蛾子、蘇代你們來了?”正是前麵給我打電話的兩人。
“哼!再不來你給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一個暑假而已,看看你都幹什麼了,還瞞得挺好啊,不透一絲風聲的。”開口回應我的人沒有好聲氣,汗珠都浸在鼻梁上,眉毛擰成一團打量我,仿佛真怕我少了什麼零件兒似的。
另一個就溫和多了:
“你沒事吧?哭過了?怎麼把妝化成這樣,難看死了,跟剛和我演電視的那個女的一樣,跟白麵鬼似的。”看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像是剛從民國劇裏麵走出來的翩翩公子,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
“看到新聞了?”奇怪,我怎麼沒看到啊?
“不然你準備瞞多久?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給人賣了?”蛾子最是沉不住氣,開口就像連珠炮。
“這個事兒吧”我撓撓耳後的細發,打算糊弄過去,反正就算我說的是實話,他們大概也不會相信,何況如今我和顧氏的關係本就讓他們擔心了,和顧譯畫這段就更是聊齋,他們肯定得以為我瘋了。
“這個事兒吧,它是這樣的……”但是蛾子是誰啊,那是19年前在娘胎裏就認識的姑娘啊,正如她所言,我們倆就是共用一顆大腦的兩個活體,還沒有什麼謊言能逃過她老人家的法眼。
“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你那些瞎話留著對付別人吧,”她乜斜著看了看蘇代,我尷尬了,蘇代卻笑得很溫和。
“是啊,你的那些瞎話就留著對付我吧,天天給你打電話,也不見你說起,今天倒這麼老實了?”
“那你們來這是?”你們來可不就是來聽我編瞎話的嗎?
蛾子又瞪我:
“來看看,這有沒有真給人騙財騙色,看起來,怎麼像你對別人騙財騙色了啊?”
“我們家蛾子真聰明,一句話就真相了,這刑偵專業可真沒白上。”我撲過去抱著她。
“這美人計呢,對我是沒有效果的,隻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看看為了你特意提前到校,還有一大堆事情呢?”她抱著我,在耳邊道:“這位看起來擔心不少,你好好和他交代吧。”
這是什麼話?我為什麼要和蘇代交代?雖然說他這麼風塵仆仆地趕來的確挺感人的,但他到底也不是我的誰啊?
“行了,你們談吧,我就先走了。”蛾子看看我,又看看蘇代。
事情有些奇怪,他們到底怎麼了?
蛾子這才拉起一旁的軍綠色行李箱離開,我突然覺得有一種悲壯和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