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在燈紅酒綠中穿行時,整個酒吧裏的燈光全部熄滅,一片幹幹淨淨的寂靜。我在這裏工作了半年,是知道老板的這點把戲的,一定又是什麼吸金的新花樣,四十來歲的禿頂周旋在年輕人的生活裏,大概就是為了這些新花樣給抓禿的吧,可憐的腦袋哦,但這次我的確是不得不服氣。
《youtookmyheartaway》前奏響起:
燈光大概停了10秒鍾,一道清涼的聲音響起,像山穀裏帶著草香味的溫熏微風,吹走了城市裏那些無謂到底浮華,吹走了酒吧裏那些無力的虛無,打從每聽眾的心上緩緩輕輕撫過,又像清澈寒冽的泉水,每一個聽過這歌聲的人都被清泉滌蕩。
四十秒鍾,全場連呼吸都屛住,隻剩下他一個人的禱告般聖潔的歌音,緩緩滌蕩。然後音樂慢慢隨著燈光從舞台的對麵的某個角落,緩緩地跟上歌唱的節奏,再次重新點燃全場的燈紅酒綠、塵世浮華,隻有歌者站立的地方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維見一抹消瘦單薄卻筆挺的身。
我本打算取道癲狂的人群,去包廂推銷些啤酒,卻被他的歌聲拉扯住,停在離舞台最近的地方,我在紅紅綠綠的燈光裏仔細打量著他,能唱出如此歌聲的人,必定非凡。但是人往往期望越大,就越承受不了半點瑕疵,老板這次全場的胃口吊的如此之高,若是這歌者並沒有與歌聲相匹配的絕世容顏,隻怕這場子他是鎮不住的了。
最後10秒,在即將結束的歌聲裏,一束白光打在他的身上,把所有人在180秒內累積起來好奇都打在他的身上。
他也究竟不負眾望,此時的他穿著簡單,白色的T桖衫卻反穿在他精瘦的身板上,隱隱有學校製服的樣子;洗白的九分牛仔褲,我看得出來,是真正的洗白,而不是市麵上所謂的“洗白”,跟我的某褲如出一轍,但即使是簡單如斯的裝束,卻也擋不住他的絕世芳華。
我隻想歎一句:“youtookourheartaway!”
混跡於酒吧這種地方,見過的魅力顏色實在太多,不論男女,長相精致的就難逃隨之而來的陰柔;稍顯有些許氣概的,就不免長得有些許瑕疵,在氣質的映襯下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我沒有見過五官如此精致卻一點不見陰柔之氣的男子,他的身上有一種無法忽略的倔強和剛毅,不論他有多精致,也無法忽視其性別;有一種詩意的純潔,卻偏偏夾雜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激起征服欲。
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在這裏我不是沒見過長得漂亮的“工作人員”被無端帶走,不分男女,有懂得“人情世故”的,被包裝成明星成為搖錢樹,即使有些黑曆史也叫人遮蓋掉了;也有些不太懂“人情世故”的,被帶走了就石沉大海,再無音信。我每次來上班化妝都不會特意畫得多漂亮,我太知道沒有人沒有能力保護的美麗隻是一種負擔,一場災禍。
我不禁為他暗暗懸心,因為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懂得“人情世故”的那一類,他大概隻是別人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