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掏了買西瓜的錢買了黃瓜?”蘇代把我的話補充出來,“可他們買的並不是這隻瓜,而是種瓜的人,據我所知,這位秦漢也和你一樣是這屆金蓮獎的意外,之前不名一文,所以還沒有簽約的畫廊公司。”
我恍然:“我知道了,把種瓜的人買回去了,種下的瓜要賣成什麼價格,就不由種瓜人說了算的了。這麼說的話,誰這次出價最高就極有可能成為千裏馬眼裏的伯樂,知遇之恩?好有心機的資本家。”我乜斜著蘇代。
“這麼聰明?”他拍拍我的頭,像是誇一個小孩,我也並不排斥這樣的親昵,因為絕大多數時候,他在我心裏是哥哥。
可我明顯感覺到離我們並不遠的一個沙發裏投來了,不那麼友善的目光,我已經盡全力忽視,但效果不佳。
“那你怎麼不喊價?我沒記錯的話,米氏不是也有藝術部門嗎?這位秦漢兄弟可是值得下注的好馬,他的畫很有獨特性,他看起來也很幹淨。伯樂大人。”
“他的畫的確有發展空間,不過我不著急,看他們能到什麼程度?我的競爭者也還沒動靜呢?我冒什麼頭,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他看著側麵那個我一直回避著的角落,一束灼熱的目光,那是顧譯畫的毫不避諱。
“再說把梧桐樹種好了,才能引來鳳凰不是嗎?現場看來也不過就我米氏、唐氏和顧氏三棵梧桐樹,有什麼理由他還飛去了別家呢?千裏馬和伯樂總要相互吸引的嘛,是一家人才能心甘情願進一家門嘛。”
“這麼有把握?萬一他簽了另外兩家呢?”
“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反正我這次來隻是想再簽一個而已,不管最後怎麼樣,我都會有你的對嗎?晴子。”他說得散漫,卻問得認真。
我想點頭,可是想到剛剛進來時的那一場鬧劇,也許簽到我,並不是一件好事。一匹背負著醜聞的千裏馬簽下了,又有什麼用?
“蘇代,不劃算的,現在的我並不適合……”
“晴子,我知道你一直喜歡的都隻是他,我想過為你讓步,他昨天和我談過,說他想起了一切,說他知道該怎麼做,所以我才把你帶來,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這個圈子的一切你都是要適應的,我隻能在一旁看著你,護著你,”他明明在看著台上的拍賣,卻在耳邊絮語“看他拿王部長為你正名,我以為,你已經不需要我了,至少你已經答應他了,可是剛才你的反應告訴我,他並沒有珍惜你,並沒有給你想要的,我不會再給他機會了,這樣的蠢事,我隻做一次。”
“你要做什麼?蘇代。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並沒有做什麼。”我終於知道,蘇代要帶走《莊子夢》,要留下來參加拍賣會,不是僅僅因為喜歡《莊子夢》了,而是憤怒的宣泄,是對顧氏的宣戰。
身側,顧譯畫的目光依舊緊緊鎖著我,我也明白為什麼我們拿不走我自己的作品了,不是所謂的利益鏈條不能被打斷,而是顧譯畫不願意,他想留下作品,接受了蘇代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