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倒映著金發的美男子帶著和藹的微笑,胸口一陣深入骨髓的寒冷,低下頭,那裏已經破開一個大洞,早就變成黑色腐敗的肌肉還有白森森沾滿血跡的骨頭外翻,裏麵還不時噴出一兩股汙血,散發出難聞的惡臭。
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必須得找回來……找回來……
“在找這個?”
潔白修長手指上拿著一個黑色不斷蠕動的東西,目光觸及在上麵的瞬間,終於爆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還給我!那是我的!還給我!”
“哼哼,想要的話,就到”
下麵的聲音微不可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體中缺少的一塊在黑暗中漸漸遠去,想要追趕卻發現四肢不知何時被密密麻麻血紅的荊棘死死纏住。耳邊傳來充滿惡意嘲弄的笑聲,就像是在嘲笑她的無能為力。
“我要殺了你們,殺光你們,殺了你們,把你們全部殺掉!給我等著!隻要我還沒死就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啊!”
猛地坐起,心髒跳得很快,全身都在不自覺地顫抖,冷汗早就浸濕了衣服。周西西心有餘悸地摸摸胸口,似乎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究竟有些什麼她早就不記得,可是那種怨恨,不甘,憤怒,還有難以言喻的痛苦,還有幾絲殘留著。十指深深抓進了胸口的衣服裏,因為用力太猛指甲都發白了。直到感受到隔著幾層衣料下麵那有力的砰砰心跳,才不明所以地吐出長長一口氣。
還在,沒有丟……
覺得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也許心髒不見被人拿走了”這種想法很可笑,周西西甩甩頭,企圖站起來。可一旦冷靜之後,所處的環境讓她完全的茫然,不知所措。
這裏,似乎是電梯裏吧?她為什麼會半躺在電梯裏?
似乎停轉的大腦終於開始工作,周西西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心髒忽然漏跳兩拍,一種無法言喻的驚恐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她還記得,那個金色頭發的男人,還有那把雪亮的刀子!最後看到的是他把那刀子從小腹拔出,麵帶微笑的紮進胸口。
如果一切不是做夢的話……
她應該已經死掉了才對……
手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周西西顫顫巍巍地低下頭,在視線觸及胸口還沾著血跡的衣服破洞上時,幾乎要立刻崩潰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那我現在是什麼,死了嗎!”
她拚命地撕扯衣扣,也顧不上電梯裏裝著監控器,一層層拉開衣服直到露出內衣。如果她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猙獰傷口也許當場就會發瘋,但無論是視線或者觸感都在清楚地告訴她,那裏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要是沒有內衣上早已幹涸的血跡,她會告訴自己,一切都不過是場惡夢而已。
身體依舊是溫暖的,心髒也在有力的跳動。戰戰兢兢地抬頭,電梯光滑平整的金屬四壁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周西西愣了半天,狠狠在臉上掐了一下,很痛。
“這是在做夢吧,其實我隻是做了一個惡夢吧,被人莫名其妙殺掉還活著什麼的……等醒過來就好了。”
她木然地站起身,緊緊抓著還沒有掉的背包,就像是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是的,這隻是一個惡夢而已,她做夢了。接下來隻要回到自己的那個小房間,睡在床上,等到鬧鍾響起睜開眼睛,什麼都沒有發生,她還穿著睡衣用被子把身體裹成一個繭。
顫抖的手指按下電梯的開門鍵,隨著耳熟的電梯“叮咚”聲,兩扇金屬門緩緩打開。過大的衝擊已經讓周西西處於一種極度恐懼的精神狀態,眼神遊移,表情茫然。然而第一眼看到的景象還是讓她愕然的睜大了雙眼。
不是看慣了的公寓走廊,甚至也不是大廳或者地下車庫。目光所及之處,滿是血一樣的火光,黑沉沉的天空也被映襯出了不祥的色彩。無數巨大的石頭夾雜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滾燙的熱浪立刻就烤焦了周西西幾縷頭發。
她呆呆地走出電梯,又往前多走了幾步,那個金屬的電梯箱就這麼突兀的矗立在她所立足的大石上麵。走到大石邊緣探頭望去,下麵是不停翻滾的熔岩,間或噴出幾道火焰。
這是什麼地方?
她到底在哪裏?
難道她真的已經死去還掉進地獄了?
心裏一片空白,太過玄幻的現實反而讓她連害怕的情緒都忘記了,隻是傻愣愣的站在滾燙的岩石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