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襲了過來,從白樓的縫隙,未及關上的窗口,這是暮冬的寒風,一陣緊似一陣,就像一把把刀子刺在白薇的身上。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從龍飛的嘴裏得知,他想與她遠走高飛,到第三國去。去阿根廷,這是典型的南美國家,許多德國的納粹黨人也曾在那裏隱姓埋名,特別是那些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那紅色尖頂的小木屋,日夜流水深深的小溪,翠綠欲滴的植物,是寧靜安謐的棲身之處。
去澳大利亞,那是人煙稀少,被稱為歐洲的鄉村,雪白的綿羊在綠色的草坪上嬉戲,還有那一瘸一拐的袋鼠,笨拙的模樣實在可愛。
去芬蘭,阿姆斯特丹,那是全世界的花都,櫥窗裏各種膚色的漂亮裸身女郎招搖過市,美女在這裏黯然失色神秘皆無。在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一片靜謐。
去南非,那裏是明顯的白色和黑色皮膚交融之處。在太陽浴的海灘上,人們都變得赤裸裸的,男女的性別意識在漸漸潰化。
去日本,在櫻花映照的溫泉小溪中,男女快樂地共浴,水麵上漂著一個個浮盤,一壺清酒,一碟蠶豆,幾片鮮魚。扭捏作態的少婦,脫掉五顏六色的和服,晃悠著兩隻誘人的白奶子,束一條毛巾圍在腰際;下水後,將毛巾解開披在白皙的肩上。
白薇想著想著已經走到龍飛的囚室門前,她端槍的手在顫抖,抖個不住。右手心裏滲出了汗滴。
她感到窒息,眼前一片恍惚。
她在朦朧之中想起龍飛的一幕一幕,情景曆曆在目。
戴著校徽身穿中山服的龍飛,英俊的臉上泛著稚氣的微笑。
春節晚會上,龍飛身穿黑色的燕尾服,正在飾演羅密歐,他迫不及待地撲向自己,與她熱烈地接吻,吻如雨下。
茫茫的大海邊,白薇正在裸遊,忽然身體一沉,沉入大海。龍飛大驚,撲入大海,水性並不精湛的他在海水中撲騰,呼喚著她。而白薇隻是跟他開了一個玩笑,她在潛遊。她的水性比他好。
紫金山腰,白府中,龍飛躲在白薇的臥房中。白薇因急於開會,與他匆匆作別,臨走時,她輕輕地吻了一下龍飛。
去年在重慶教堂中,兩個人廝打,勸說不成,各奔前程。
五台山的秋夜,龍飛押解著她在田野上行走。夜風習習,她感到他們就像戀人在喃喃私語。
再有1959年西去列車上的那一場場智鬥和廝殺。
去年的北京西山斷崖邊,她赤身裸體站立在晨藹之中。龍飛端著手槍一步步走近她,他勸她投降,讓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感到天地之間,時空之隙,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就像當初的亞當和夏娃。但是她萬念俱灰,不再存有憚憬和幻想,她多麼希望龍飛能向她開槍,讓她死在他的懷裏,她可以瞑目。但是他沒有開槍,他不願開槍。最後,她縱身一跳,像一朵梅花,飄然而落……
金陵梅見門虛掩,推開了門。
龍飛不在房內。
龍飛逃跑了。
白薇大吃一驚。
金陵梅、金陵菊呆若木雞。
手銬被砸開了,丟棄一邊。
門鎖被人砸壞。
有人放走了龍飛。
龍飛的同黨來了。
\"龍飛跑了!\"
\"龍飛跑了!\"
金陵梅、金陵菊大聲地呼叫,這叫聲淒淒慘慘,震動著搖搖欲墜的小白樓。
一陣激烈的槍戰。
原來蔡若媚聽到金陵梅、金陵菊的呼叫,連忙伏到窗口觀看,正見有兩個人影在院牆前晃動。她連忙抄起一柄自動步槍,朝那黑影射擊。
那兩個黑影,一個是龍飛,另一個是龍飛的老部下,現任南京市公安局偵察處長路明。
原來路明從北京調到南京市公安局任偵察處長,是上級安排他更好地配合龍飛工作。一是路明是反間諜英雄,龍飛的部下和戰友,比較容易配合,二是由於我內部藏有內奸,不太明朗,路明比較可靠。
自從金陵梅在楚宅附近居住的那個小閣樓暴露後,金陵梅轉移,不久住進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便是蔡若梅。南京市公安局覺得這座小閣樓大有文章,老太太又來曆不明,而且早出晚歸,行動詭秘,於是路明和另一個公安人員分班值崗監視這座閣樓和老太太。
今天一早,蔡若媚匆匆出屋,叫了一輛三輪車,朝郊外行來。路明來不及通知局裏,劫住一輛轎車,亮出證件,要求急用。轎車的駕駛員把車交給他。
路明駕車在三輪車後跟行,走來走去,來到這座小白樓前。
蔡若媚在路上接了金陵菊,一起上車。車到小白樓前,金陵菊用蠅子勒死了車夫,把屍體搬上車,推入樹林之中。然後兩個人進了樓。
路明把轎車藏在樹林中,也尾隨她們進入小白樓。
路明發現龍飛被抓,一直守候附近尋找營救龍飛的機會。白薇被金陵梅押解上樓,路明趕緊來到龍飛的囚室前,砸壞門鎖,進入房中。龍飛一見路明,大喜過望;路明向他說明情況,砸壞他的手銬,遞給他一支手槍,催他快走。路明特別告訴龍飛,組織上讓他一切行動聽從龍飛指揮。
路明和龍飛迅疾衝出小白樓,來到院牆前正打算出牆時被蔡若媚發現,雙方展開槍戰。
白薇、金陵梅、金陵菊持槍衝出小白樓,也占據有利地形與龍飛、路明對射。
路明朝天空發射了信號彈,以求增援。
蔡若媚與白薇等人會合一處。蔡若媚說:\"共軍援兵估計不久便會趕到,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趕快撤離。\"
蔡若媚帶領白薇等人衝入車庫,車庫內有四輛轎車,一輛吉普車。
白薇、蔡若媚、金陵梅先搶入一輛紅旗牌轎車。白薇駕車,顧不上金陵菊,開足馬力,撞了出去。
金陵菊也搶入一輛上海牌轎車內,加大油門,衝了出去。
紅旗牌轎車衝到院牆前,白薇掏出一個小裝置,一按電鈕,院牆陷落,轎車衝了出去。
金陵菊駕駛上海牌轎車也衝了出去。
路明和龍飛邊打邊衝,衝入樹林,二人上了轎車,路明駕車,龍飛坐在副駕駛座位。轎車緊緊追去。
天已微明,晨曦初露,一縷紅光射進山林。
山間小路上,紅旗牌轎車、上海牌轎車像脫韁的野馬狂奔。路明駕駛伏爾加轎車緊跟其後。
雙方展開槍戰。
白薇在車內按了手中裝置一個按鈕,隻聽\"轟\"的一聲,小白樓爆炸起火,成為一片廢墟……
轎車拐過盤山道,龍飛開槍擊中了金陵菊駕駛的上海牌轎車的輪胎。
上海牌轎車停下了。
蔡若媚在紅旗牌轎車內看得真切,從腰間摸出一顆手雷,從窗口往後一拋,正落在上海牌轎車後艙蓋上,\"轟\"的一聲,上海牌轎車爆炸起火,擋往路口。
龍飛和路明立即下車,從駕駛艙內拖出奄奄一息的金陵菊。他身上著火,滿臉血汙。
龍飛抱著金陵菊來到一個安全地方。一忽兒,那輛上海牌轎車爆炸,烈焰衝天。
紅旗牌轎車已不見蹤影,路明見追不上紅旗牌轎車,也來到龍飛身邊。
龍飛抱著金陵菊,她的後背被鮮血染紅了。
\"金陵菊,你們住在哪裏?\"
金陵菊慢慢睜開眼睛,苦笑了一下。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路明用力掰開她的嘴,她咬了左側假牙的毒囊。
路明叫道:\"真糟糕!\"
龍飛說:\"她就是不吞毒,也不會活的。\"
龍飛偶爾觸動了她的胸部,發覺很硬。於是扒開了她的衣服;她的兩個乳罩裏塞滿了海綿,是假乳房。
\"她是男人?\"路明叫道。
她的胸平平的,沒有一點凸起。她的後背有一個血窟窿,正呼呼冒血,原來她已中了龍飛射出的子彈。
龍飛又扒下她的褲子和褲頭。
\"又是蔡若媚的傑作,原來她是一個變性人!\"龍飛自言自語地說。
龍飛猛地想起那個老蔡,楚雄飛家的炊事員,他與黃妃離開後,是否還有膽量回到楚家,於是沒法與楚雄飛聯係。
他接通了楚雄飛的電話。
楚雄飛用蒼老的聲音對他說:\"秋曉死了!……\"
龍飛大驚,急問:\"什麼時候?\"
\"才發現,他吊死在金陵雪的房間裏。\"
\"炊事員老蔡呢?\"
\"他已經好幾天不見了,我已報案了。\"
龍飛放下電話,急忙對路明說:\"去楚家。\"
路明駕車,龍飛坐在他的旁邊。福特轎車像利箭一樣駛向楚家。
南京市公安局的幾名公安人員也正好趕到。
楚雄飛不願再見到兒子的屍體,暫時回避。接待公安人員的是警衛員小黃。
小黃見到龍飛,沮喪地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自殺了呢?\"
龍飛、路明和其它公安人員走進金陵雪的房間,門鎖被扭斷了,是楚秋曉的手痕。
楚秋曉吊死在裏屋的吊燈下,上麵掛著繩子,楚秋曉麵目痛楚,臉色灰綠,雙目呆滯,伸著長長的舌頭。他穿著藍色的睡衣,赤著雙腳;下麵有一個半倒的木凳。
經過公安人員的驗證,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腳印和手痕。
看起來他是蹬著木凳上吊自殺的,木凳高度是45厘米,腳離地麵40厘米。
龍飛問小黃:\"他這兩天情緒怎麼樣?\"
小黃回憶說:\"不好,他看起來心情煩躁,總是在園子裏散步。他經常去金陵雪的房間,有時躺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麼。他幾次問我;'龍飛到哪裏去了?'我問他;'你怎麼不上班?'他說:'休假。'我勸他說:'你不要老悶在家裏,應該到外麵走一走。'他苦笑著說:'我還有任務。'我問:'什麼任務?'他說:'你不要打聽那麼多了。'總之,我看他狀態不好。\"
龍飛接過一個公安人員手中的儀器,親自察看。約有一袋煙的功夫,他對路明說:\"楚秋曉不是自殺,是他殺!\"
路明急忙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龍飛說:\"正如手上有指紋一樣,腳上也有指紋,就是足紋。他是赤著腳死的,可是在蹬著上吊的木凳上沒有留下被害人的足紋,這是凶手的失誤。因為如果真是被害人踩著木凳上吊自殺的話,毫無疑問上麵會留下被害人的足紋,因為他是光著腳死的……\"
路明點點頭。
龍飛吩咐運走楚秋曉的屍體,回到公安局做一下屍檢。他決定先跟路明回局裏,臨走時,他特意叮囑小黃:\"楚老真是不幸,這些對他刺激太大,你多費心。如果老蔡回來,你一定通知我們,他是國民黨的潛伏特務。\"
\"特務?\"小黃驚得睜大了眼睛。
路明給小黃留下幾個應急電話。
龍飛隨路明回到局裏,局長、副局長都出來接待龍飛,他們一起研究了對策和工作部署。首先發出通緝令,對蔡若媚、白薇、黃妃、金陵梅、老蔡通緝追捕。在楚家附近和蔡若媚曾經居住的小閣樓布置便衣警察日夜監視。
經了解,囚禁龍飛的那座小白樓曾是北京一個叫葉楓的神秘人物蓋的秘密基地,他當時是以某特殊保密單位的名義秘密建的。去年葉楓被擊斃後,這座小白樓一度荒廢。如今這座小白樓被炸成一片廢墟,一切也就無從考察。
會議結束後,幾位局領導設便宴招待了龍飛,路明也參加了。
下午龍飛來到路明的家裏,路明的家就在市公安局的後院,是一套二室一廳的住房,布置簡潔,家具是新置的,還有木頭的香味。
路明今年才二十六歲,還是獨身一人。
兩個戰友坐在沙發上親熱地敘話。
龍飛問:\"怎麼?還是獨自一人,工作雖然忙,也該找一個伴侶了。\"
路明給龍飛端過一杯沏好的綠茶,憨笑著說:\"哪裏有你有福氣,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南雲姐,又漂亮又能幹,都在看不見的戰線上工作,情投意合,誌同道合。\"
龍飛道:\"淩雨琦怎麼樣?\"
淩雨琦是一個女特工,也在部裏的反間諜小組工作。
路明道:\"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哪裏看得上我?\"
\"我看你們倆人挺合適,年齡也合適,你二十六歲,她二十四歲。她的模樣也不錯,人又聰明,柔中有剛,剛中有柔。\"
路明誠懇地說:\"我倒是挺喜歡她,可是我長得這麼黑,她那麼白,能看上我嗎?\"
龍飛笑道:\"這叫黑白兩道,生出的孩子肯定漂亮。血緣越遠生的孩子越聰明漂亮。\"
路明捶了龍飛一下,\"老領導,你就開我的玩笑吧。雨琦聽你的,你可要給我們當紅娘,事成了,我一定請你吃喜糖!\"
龍飛眉毛一揚,\"吃喜糖不行,我要大鬧洞房,親眼看你們叼蘋果!\"
路明說:\"幹什麼都行,說真的,龍飛,我跟雨琦有多大把握。\"
龍飛道:\"男為主動,女為被動,你要主動一點。比如說,你們倆人約會時,你就說有蚊子,趁機摸她臉一下。跳舞時用手指撓撓她的手心,給她點暗示。\"
路明臉紅了一下,仰躺在沙發沿上,說:\"龍飛,我真羨慕你,你挺有女人緣兒。咱們先不說白薇的政治立場如何,你們是同學,她那麼迷戀你,以後又是棒打不散的情結,夠暈人的。說實在話,我還很少見到有像她那麼美麗的女人,可惜是條美女毒蛇。南雲姐長得有樸實的美,她那麼愛你,無微不至的照顧你。雨琦那麼文雅,她明明知道你有了家室,可是那麼敬仰你,暗戀你。她看你的眼神都充滿了真情,那目光真讓我嫉妒……\"
龍飛道:\"雨琦現在不知在哪裏?\"
路明幽幽地說:\"我們已有兩個月沒有見麵了,不知又派她到哪裏去了?\"
龍飛道:\"你看人家肖克也是挺有福氣的。\"
路明說:\"是啊,他那個大駱駝般的樣子,給人一種傻乎乎的感覺,其實大智若愚。她竟讓那個叫柳緹的漂亮小姑娘看上了,那是個幼稚單純的姑娘,誰想到她是白薔的女兒,讓那幫劊子製作了人體炸彈……\"
龍飛歎了口氣,\"是你的,任何人也奪不走;不是你的,你最終得不到。這是人世間處事的規則。自從那柳緹死後,肖克就不願再往這方麵動心思了。真是悲劇,這樣下去會變態的。\"
路明也歎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龍飛道:\"你多關心一下雨琦,她是個好姑娘,就是有點多愁善感。\"
路明忽然問道:\"龍飛,你說,敵特為什麼要殺害楚秋曉?他實際上已經成為廢人,不會再為敵特賣命了。難道是為了報複?還是殺人滅口?\"
龍飛也陷入沉思:\"剛才在會上我也分析過了,楚秋曉能說的都對我們說了,難道他還有對我們隱藏的秘密?敵特殺害他會達到什麼目的呢?\"
路明歎息著說:\"楚老也是夠可憐的,一個女兒瘋了,一個兒子死了,他老人家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龍飛歎道:\"是啊!這對一個老人來說打擊太大了。\"
路明說:\"這筆賬應該記在敵特身上。\"
龍飛說:\"小路,咱們換個輕鬆的題目吧,咱們都成工作狂了。\"
路明點點頭,說:\"好,我給你講一個智慧的小故事。慈禧太後愛看京戲,常賞賜藝人一點東西。一次她看完著名演員楊小樓的戲後,把他召到眼前,指著滿桌子的糕點說:'這一些賜給你,帶回去吧!'楊小樓叩頭謝恩,他不想要糕點,便壯著膽子說:'叩謝老佛爺,這些貴重之物,奴才不敢領,請另外恩賜點……''要什麼?'慈禧心情不錯,並未發怒。楊小樓又叩頭說:'老佛爺洪福齊天,不知可否賜個字給奴才。'慈禧聽了,一時高興,便讓太監捧來筆墨紙硯。慈禧舉筆一揮,就寫了一個福字。站在一旁的小王爺,看了慈禧寫的字,悄悄地說:'福字是示字旁,不是衣字旁的呢!'楊小樓一看,這字寫錯了,若拿回去必遭人議論,豈非是欺君之罪?不拿回去也不好,慈禧太後一怒就要自己的命。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急得直冒冷汗。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慈禧太後也覺得挺不好意思,既不想讓楊小樓拿去錯字,又不好意思再要過來。旁邊的李蓮英腦子一動,笑嗬嗬地說:'老佛爺之福,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多出一點呀!'楊小樓一聽,腦筋轉過彎來,連忙叩首道:'老佛爺福多,這萬人之上之福,奴才怎麼敢領呢!'慈禧太後正為下不了台而發愁,聽這麼一說,急忙順水推舟,笑著說:'好吧,隔天再賜你吧。'就這樣,李蓮英為二人解脫了窘境。
李蓮英機靈,嘴巧,常常為慈禧太後打圓場,難怪會討得她的歡心。
龍飛說:\"這個故事挺精彩,咱們猜詩謎吧,我先出一個,你先猜;然後你再出一個,由我來猜。\"
路明說:\"好。\"
龍飛想了想,說:\"佳人佯醉喚人扶,露出酥胸白玉膚。走入帳中尋不見,任他風浪落江湖。這每句詩暗含一個古代詩人的名字,那麼這詩中到底含有哪四位詩人呢?相傳,這首詩是北宋的文學家、政治家王安石所製。你猜猜。\"
路明順口而出:\"賈島,李白、羅隱、潘閬。\"
龍飛笑問:\"你是不是聽雨琦說過,我當初也考過雨琦。\"
路笑道:\"那你就甭管了,反正我是答出來了,該我考你了。崔鶯鶯失去佳期,老和尚笑掉口齒。小紅娘沒有良心,害張生一命歸陰。這是一首字謎詩,清康熙年間,大名士王渙徉想要試試山東淄川縣書生蒲鬆齡的才學,就口占了這一首謎詩,讓蒲鬆齡破謎。蒲鬆齡聽了,便朝遠處高山一指,以此作答,你猜猜,這是什麼字?\"
龍飛說:\"這是小菜一碟,是'巍'字。\"
路明讚道:\"你還是比我們有學問。\"
龍飛說:\"該我考你了。圓頂寶塔五六層,和尚出門漫步行。一柄團扇半遮麵,聽見人來就關門。這是清代乾隆皇帝一次用罷禦膳後,忽然謎興大發,吟出此詩,讓太監、宮女們猜,而且猜中的人要受賞,你猜猜。\"
路明問:\"我要猜中了,賞我什麼?\"
龍飛說:\"別人送給我一個宜興小泥壺,你要猜中了,我可以送給你。\"
\"不行,你獎勵我,在雨琦那裏幫我說些好話。\"
\"那還不容易?\"
路明搜腸刮肚,相了半天,也猜不出,急得滿頭大汗。
龍飛道:\"我告訴你吧,是田螺。我再考你一個。半邊大,半邊小,半邊奔騰半邊跳。半邊奔馳疆場上,半邊偷偷把人咬。這是當時的考官想考考湯顯祖的才學,就出了這首字謎詩,讓他猜。現在讓你猜猜。\"
路明說:\"是蚊子。\"
龍飛搖搖頭。
\"是跳蚤?\"
龍飛又搖搖頭。
\"是蟑螂?\"
龍飛笑道:\"還是土蹩呢,你幾乎把讓跳的小動物都托出來了,我告訴你吧,是'騷'字。咱們換個節目吧,依托咱們的老本行,我先說個案子,看你能不能破?秋天的一個夜晚,公安人員接到報案,一家公司的經理中毒身亡。公安人員趕到現場後,據經理女秘書講,經理3小時前出席了一個晚宴,多喝了幾杯,由女秘書送回家,並為他沏了一壺茶。安頓好後,女秘書便回家了。後來經理的家人發現經理中毒死亡。房間裏除了經理,女秘書和經理妻子3個人的腳印外,漢有發現第四者的腳印。壺裏的茶水試喂過狗,沒有中毒的跡象。經理妻子懷疑是在宴會上吃了有毒的食物。公安人員看到茶壺裏有半壺水,上麵漂浮著一些茶葉。茶壺上隻有經理和女秘書的指紋。但公安人員斷定說,凶手是女秘書。你說,公安人員是如何做出這一判斷的?\"
路明側著頭,想了想,說:\"據女秘書說,這茶已經沏過兩個多小時了,那麼在壺中就不可能有漂浮在水上的茶葉。由此可以斷定一定是有人將有毒的茶水倒掉,然後放上半壺涼水,再灑上把茶葉,冒充沒有喝完的涼茶。而茶壺上隻有兩個人的指痕,除了經理外就是女秘書。\"
\"好,你說的對。\"龍飛讚許地點點頭。
\"我也考你一個。\"
\"說吧。\"
\"英國一個寫驚險小說的作家有個怪癖,他喜歡在一個封閉的舊倉庫的燭光下創作,說這種環境下作品才有味道。一天早晨,人們發現他死在倉庫裏。他伏在桌子上,身下壓著稿紙,桌角的半截蠟燭兀自立在那裏。警察趕來,經法醫鑒定作家死於心力衰竭,死亡時間大約是晚上12點左右。這時作家的一個好朋友趕到了,他查看了作家的死亡現場後說,作家不是自然死亡,一定是凶手用某種藥物將他弄成心力衰竭的樣子。那麼作家的這個朋友因為什麼做出這樣的結論?\"
龍飛說:\"如果這位作家由於心力衰竭死亡,那麼在第二天早晨發現他的屍體時,蠟燭應該還在燃燒或完全燒完才對。但是當時情況是還剩下半截熄滅的蠟燭,這說明當時還有另外的人到現場。小路,我再考你一個。冬天,一個酒吧裏,發生一起凶殺案。警察來到現場,店主已經門口等候多時;走進暖融融的店堂,隻見死者趴在桌子上,早已斷氣。他滿臉是血,眼睛旁邊有個槍眼。店主說,今天中午12點,死者到店裏要了一份咖喱飯;正吃著,又進來一個人,我正要上前跟他打招呼,誰知他一把推開我,對準死者就是一槍,然後逃走了。警察問:'凶手長得什麼樣?'店主回答:'戴著太陽鏡,臉的大部用圍巾圍著,我沒看清。'警察給店主戴上手銬,對他說:'夠了,你就是凶手!'你猜猜,警察為什麼做出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