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琳給蕊蕊洗過以後，把蕊蕊弄上了床，就跟我們說她要走了。李燕不知為什麼，也說有事，要和嶽琳一起走。我把她們一起送出門，嶽琳先騎上摩托，跟我們打了個招呼便走了。李燕和我並肩站著，一直看著嶽琳離開，然後側過臉望著我。
“其實難怪你喜歡她。”李燕說，“以前我以為她肯定是個男人婆，刑警隊長嘛，又那麼厲害！可接觸了幾次，覺得她還是很有女人味兒的。”
我實在不想和李燕談嶽琳。我說：“燕子，咱們別提這個了好嗎？這讓我不知怎麼好。”
李燕聳聳肩。“好吧，不提就不提。你回去吧，我走了。”
我看看她，她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你生氣了？”我問。
“沒有。”李燕大聲說，“誰讓我自找呢？”
說完，她就大步向前走去，頭也不回，一直走到車前，開門上了車，動作麻利地將車開走了。我呆立了一會兒，自己也覺得很無趣，慢慢走回家。
溫媽媽聽到聲音，從裏間走出來，問：“她們都走了？”
我坐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怎麼了？”溫媽媽仔細打量我，走近前，在我身邊坐下。“吃飯的時候就心不在焉。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搖頭。“沒事兒，媽，就是工作上的事比較煩。”
溫媽媽擔憂地看著我。“難怪呢，今天看蕊蕊媽媽情緒也不好。我還在猜是怎麼回事兒呢。”她頓了頓，想起什麼，“對了，今天蕊蕊媽媽跟我說，她已經托人在給孩子找阿姨了，可能過不了幾天，就可以把孩子接走了。”
“是嗎？”我說，“我沒聽她說起這事兒。”
“我跟她說了，其實她根本不用急。我跟蕊蕊在一起挺好。我雖然年紀大了，但蕊蕊這孩子乖，帶著一點兒也不吃力。可她聽了卻歎口氣，說也不能總這麼下去吧，遲早得接回家的。”
我一陣惆悵，忍不住說：“唉，她真是不容易。”
溫媽媽觀察著我的臉色，問：“我還一直想問你呢。上次蕊蕊爸爸帶她去醫院的事兒，你們後來知道原因了嗎？”
我想了想，決定對溫媽媽說實話，把朱文傑在法院上提供親子鑒定書的事說了。溫媽媽聽了，驚訝得簡直不能相信，連說不可能。
“蕊蕊媽媽不會做那樣的事吧？”她難以置信地說。
“怎麼說呢？”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下意識地替嶽琳辯護，“我也不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我想，嶽琳肯定有她的苦衷。他們那個家，情況比較複雜……”
“不過，如果蕊蕊真的不是朱文傑親生，那倒是難怪他……”溫媽媽小心地看看我，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我不知說什麼，默不作聲地坐著，心裏煩亂不堪。這時裏麵的蕊蕊忽然叫起奶奶來。我們都吃了一驚，原來蕊蕊並沒有睡著。不知道她剛才聽到我們的話沒有。溫媽媽急忙起身進房間去看，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蕊蕊，怎麼啦？”溫媽媽問蕊蕊。
蕊蕊停了一會兒，才小聲說：“奶奶，我害怕。”
我有些心疼，走上前，在床沿上坐下來，摸摸蕊蕊的頭發。她的頭發細細軟軟，摸上去很令人憐惜。我說：“蕊蕊不怕，叔叔和奶奶都在這兒呢。”
蕊蕊用稚氣的聲音說：“叔叔，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啦？”
我一驚，忙說：“怎麼會呢？蕊蕊那麼乖，連叔叔都喜歡你，爸爸怎麼會不要你？不信你問奶奶。”
我不會哄孩子，隻得把溫媽媽拉出來作同盟。溫媽媽自然很配合，走到床前，斜靠在床上，把蕊蕊摟在懷裏，和顏悅色地哄著蕊蕊。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我們聽到蕊蕊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你們騙人！爸爸就是不要我了……”她哭著說，“爸爸不喜歡我，早就不想要我啦……”
溫媽媽無奈地哄蕊蕊，“傻蕊蕊，你是爸爸的寶貝，他怎麼舍得不要你呢？”
蕊蕊傷心地哭著，“爸爸不要我，爸爸也不要媽媽。今天晚上媽媽來，都哭啦……”
我原本擔心蕊蕊是聽見了我和溫媽媽的對話，非常懊惱。現在聽蕊蕊一說，才知道是另有原因，心頭不由一鬆。但緊接著，我的心揪得更緊了。當我們在外麵吃晚飯時，嶽琳卻在裏麵流淚。我發現，自己一想到嶽琳的苦痛，就止不住地心如刀攪。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