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朱文傑見麵的次日,嶽琳在工作的間隙問我當晚有沒有時間,她有事想和我談。我沒有多想便答應了。在約定見麵地點時,我們先後建議去溫媽媽家、辦公室和嶽琳家,又都覺得不方便,最後改在外麵一個咖啡館。
晚上結束工作後,我給溫媽媽打了電話,說要遲些回家,接著便去赴嶽琳的約。一路上我都在猜測,嶽琳究竟想和我談什麼。而我也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昨天和朱文傑見麵的事情透露給她。就這麼心神不定地到了約好的咖啡館,四下看看,嶽琳還沒來,我先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她。幾分鍾後,我便看見嶽琳走了進來。她站在門口,猶豫不決地張望,我衝她招招手,她很快看見了,大步走過來,在我對麵坐下。
“還沒吃飯吧?”我估計她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問道。
她果然還沒吃。但當我問她想吃點什麼時,她卻心不在焉,拿著菜單,半天看不進去。最後又把菜單遞給我,讓我隨便點兩客快餐。我隻得替她點了和我同樣的飯。
“昨晚一散夥,我就找不著你了。”嶽琳的兩隻手放在桌麵上,互相交握著,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出,使這雙手看起來有些憔悴。“我打你手機,手機又沒開機,隻好算了。”
“找我有事?”我問,“昨晚回家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嶽琳“噢”了一聲,半天沒說話。我感覺她隱隱有些緊張,知道她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心裏也微微有點兒亂。沉默了半天,嶽琳抬頭望著我。
“昨晚,我跟李安民見了個麵。”她終於說。
我心裏暗暗吃驚。真巧,昨晚我和朱文傑見麵,嶽琳卻跟李安民見麵。不知道他們談的是什麼內容。我問嶽琳:“他約你的?”
“對。”嶽琳點點頭,馬上又補充道,“不過,我這幾天也正想找他呢,誰知這麼湊巧。我就答應他去了。但我本來是想讓你一起去的。或者至少跟你說說。”
“讓我去?”我有些吃驚,“這不太合適吧?”
“是啊,我也不知怎麼搞的,當時就想讓你陪我去。不過後來想想,也覺得不好。所以沒找到你倒是好事兒。”嶽琳低聲說,“自己也覺得奇怪,好像心裏很不踏實,要是你在就會好些似的。”
我的喉嚨又幹了起來,不知說什麼。
嶽琳忽然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說:“你別緊張,我胡說八道呢。”
“我沒緊張。”我忙解釋。
“現在說正經的。”嶽琳自顧自地說,“我沒見李安民之前,心裏不停地猜,好好的他請我吃什麼飯。這些年都沒有來往,怎麼陸海洋的事兒一出,他忽然又出現了?”
“是有點兒奇怪。”我插嘴說。
“陸海洋的事兒,社會上幾乎沒人知道。咱們也是剛剛找到他的屍體,才立了案,又被擱下來了。按理說,就算這事跟晶華有關係,李安民也不能馬上就知道啊?”嶽琳說,“可除了這事兒,他又能安什麼心呢?我心裏直犯疑,所以一見麵,就存心想探探他的口風。當時的場麵,說起來也可笑,大概雙方都是心懷鬼胎。不過李安民那個人,接觸多了就知道,有點兒小聰明,但也就僅此而已。所以過不多久我就聽出意思來了。你猜怎麼著?”
“他想摸咱們的底?”我試探著說。
嶽琳搖搖頭,說:“比這厲害。我看他把咱們的底已經摸得差不多了,知道咱們現在的進展,也知道上麵不讓咱們查的事兒。”
“真的?”我很吃驚,“他怎麼會知道的?”
“也不奇怪。”嶽琳說,“既然上麵有人幹涉咱們調查,就足以說明一點兒問題了。隻不過不知道問題在哪一層、哪個人身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