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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和嶽琳見麵,她除了告訴我關於李安民的事情之外,還談了她對下麵工作安排的想法,最後又閑聊了一些內容,唯一沒有涉及的,就是嶽琳和朱文傑離婚的事情。她不提,我也不便問。我隱隱覺得,她對自己的婚姻有了一種自暴自棄的淡然。我們談到很晚才離開咖啡館。因為嶽琳自己沒騎摩托,我便騎自己的車送她回家,在她家樓下和她道別,然後我就回溫媽媽家了。

這就是我和嶽琳見麵的整個過程。一切正常,沒有任何意外事件發生。然而,這隻是事情的表麵。有幾次,我隱約感覺到某種異樣,似乎正有人在暗中窺探我們的行動。但我的目光所及,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事。我暗笑自己,或許是在被襲事件之後變得太敏感了。因此,我沒有把這種感覺告訴嶽琳。

倒是嶽琳有一次說了。那是我送她到她家樓下。周圍除了一盞光線昏黃的路燈外,再無其它光亮。夜確實有些深了,大部分人家的燈都已熄滅。我的摩托車沒熄火,準備等嶽琳一進樓洞就離開。她從我後麵下車,跟我擺擺手,準備進樓。忽然間又停下步子,一付側耳傾聽的模樣。接著她轉回身,對我說了一句什麼。摩托車的轟鳴掩蓋了她的聲音,我沒聽清,她隻得走近兩步,以便我能聽清她說話。

“我說‘奇怪’。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啊?”她湊近我的耳朵說,以免大聲說話驚擾了周圍的居民。

她一說,我有幾分不安。但四周看看,的確一切正常。我不想她太擔心,安慰她:“沒什麼啊。”

她仰頭看看夜空。夜空中繁星閃爍,一片晴朗。她有些困惑,在我耳邊嘀咕,“大概眼花了。剛才好像看到一道閃電似的。”

說完她不再追究,讓我快回家。說著,她自己也轉身進了樓洞,我便調轉摩托車方向,騎車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我騎摩托到局裏。經過大門時,看到大門不遠處的圍牆上似乎貼著一張海報,有幾個人圍在海報前看著。一瞥之下,有地方老百姓,也有局裏的警察。我沒在意,騎車駛入大院。停好車,往刑警隊辦公區走時,迎麵碰上隊裏的同事。我和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便擦肩而過。

可是驀地,我忽然意識到,剛才同事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古怪。我對他點頭,他也點頭,但臉上分明多了一絲掩飾過的困惑,或者還有其它什麼情緒。隻是擦身而過的一個瞬間,我實在無法捕捉。但這種特殊的感覺,卻是無法忽略的。

我心底的不安慢慢升起。暗暗揣測,同事臉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表情?是他自己懷有什麼心事,還是針對我而產生的情緒?這樣想著,到了刑警隊辦公室門前。我聽到裏麵已經有同事來了,兩位同事聲音不高不低地聊著什麼。

“我覺得不可能……”其中一個說。

另一個則是不太有把握的語氣。“也難說,現在這種事兒,咱們外人哪兒知道呢?”

我推門進入辦公室,兩位同事回頭看見我,忽然同時停下來不說話了。我不明所以然,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他們也和我打招呼,努力作出若無其事其事的樣子。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剛才在走廊裏同事臉上出現的古怪表情,現在又一次出現在他們臉上!

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心裏斷定。而且這件事情一定和我有關。這真是令人不理解,如果我是某個事件的當事人,為什麼我自己卻一無所知呢?我滿腹疑慮。但平時就不善於和人交流,此時的情況,更是無從向人問起,隻得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心裏的不安一點點加重。

突然,辦公室的門“砰”地被撞開了。我們都吃驚地抬頭來看,見林光遠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手裏抓著一大張紙。我不解地看著他,卻強烈地預感到,林光遠的怒氣必然與我有關。果然,他的目光在辦公室掃視著,一碰到我,馬上抓著那張紙衝我走過來。

“你看到沒有?”他把那張海報一樣的大紙在我桌上一按。因為紙被他抓得太用力,皺成一團,他用手胡亂撥擼平整,發出“嘩啦啦”一陣亂響。“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幹這種事兒!誹謗!造謠!”他氣得聲音都有點兒發抖。

我低頭看看,白色的紙上用黑墨寫著拳頭大小的字。內容很簡單,就是揭露刑警隊隊長嶽琳和下屬秦陽平之間的不正當男女關係。白紙黑字,很是顯眼。作者也許是為了製造更刺激的效果,字體很大,因此字數不多,剛夠用幾個驚心動魄的詞來描述我和嶽琳的關係。但就是這麼幾個詞、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足以將我一棒打暈了。

我喉嚨緊得幾乎沒法喘氣。抬頭看著林光遠,他的臉漲得通紅,鼻翼一張一張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辦公室裏很安靜,但不知為什麼,我卻覺得自己身處一個鬧市,腦海裏全是亂哄哄嘈雜無章的聲音,而且無窮無盡,令我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