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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嶽琳的狀況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局領導的研究意見終於定下來了,決定無論麵臨什麼樣的壓力,也要將晶華一案查追到底,徹底查清。整個行動全麵展開。聞聽風聲的李安民及他手下一批人意欲出逃,卻早就被嶽琳安排的人手控製住,沒有一個脫網。對李安民等人家中的搜查,獲取了大批相關證物。至於那位身居要職的領導人,據說已經被隔離審查了。

然而,朱文傑卻像空氣一樣從這個城市裏消失了。我和嶽琳分析過朱文傑可能采取的方案,認為他乘飛機逃離的可能性最大,其次是乘火車。我們派人去了機場、火車站追查,但一無所獲。我想到過何梅英,顧不得向嶽琳多解釋,徑自帶人去何梅英那套別墅。但一看到何梅英家的狀況,我就知道我們遲了一步。

何梅英家一片狼藉。何梅英雙目紅腫,萎靡不振,我們一問,她隻是哭,說什麼都不知道。但她的女兒何冰冰一見我,就告訴了我實情。原來幾個小時前朱文傑來到這裏,準備帶何梅英母女一同離開。何冰冰向母親詢問事情真相,何梅英不肯說。何冰冰便堅決拒絕與他們一起離開,堅持一個人留下。何梅英百般哀求,何冰冰不為所動。最終,何梅英還是放棄跟朱文傑一起走,陪女兒留了下來。

何冰冰,這個十五歲的早熟少女,輕聲但堅決地對我說:“我知道,如果這次我跟他們走了,就永遠也沒辦法做回我自己了……”

從何梅英母女那裏,並沒有得到任何朱文傑出逃的線索。我們想方設法四處尋找,可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朱文傑的消息。後來,有巡警在一條巷子裏發現了朱文傑的汽車,報告了我們。但當我們趕去時,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我和嶽琳坐在車裏,各自發著呆。我的心仿佛被一根頭發絲懸掛起來,在喉嚨口晃晃悠悠,幾欲墜落。滿腦子都是李燕各種時候的神態、表情,是她的俏麗,她的嬌憨,她的勇氣,她的聰明,她對我難以解釋的深情……我越是回憶,就越是沉醉於對她的想念,越是擺脫不了內心的恐懼——我剛剛在內心發誓要好好愛她、保護她,還沒來得及讓她聽到這樣的諾言啊,難道……

忽然間,我想起一件事情——車!李燕的車!那輛我所熟悉的白色本田車,現在在哪裏呢?我打過她的手機,關機;去過她的家,空無一人;去過茶樓,找過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是徒勞無獲……但我怎麼到處都沒看見她的車?

我從座位上幾乎跳了起來。

“燕子的車!”我叫道,“朱文傑開著燕子的車!”

嶽琳一愣,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馬上開始打電話,安排人手通知各條省際公路的路口,協查李燕的車號。並強調協查人員要注意,車上除了我們在追查的嫌疑人之外,可能還有一個年輕姑娘以及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

任務布置過後,我們隻剩下焦慮和痛苦的折磨。我想,我和嶽琳心之所念固然不是同一個人,但我們的心情卻無二致。我們時而和對方的目光相遇,眼裏的苦澀難以言說。腦子裏翻江倒海,嘴上卻說不出一個字。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們不得不進行其它的工作。我不知道有時候時間竟然會流逝得如此緩慢,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為之凝固。我不由自主地又回憶起溫鬱生前的最後一幕,但記憶中溫鬱的臉,卻恍恍惚惚換成了李燕的麵孔。我怕極了,內心無比軟弱。我無數遍在心裏說:燕子,平安回來!燕子,平安回來!燕子,平安回來……

嶽琳的電話鈴響,她觸電般地哆嗦一下,立刻接通了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頭急促地說著什麼,嶽琳聽著,眉頭越皺越緊。

“在哪裏?”她問道。

對方回答了一句。

“好,我們盡快趕到。”嶽琳說完,掛斷了電話。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嶽琳。

“我跟你說,你先別急……”嶽琳回避了我的目光,囁嚅著說。

我的心緊緊揪了起來,胸口悶得幾乎喘不過氣。我想對嶽琳笑笑,想批評她說這種話來嚇我。但我臉上的肌肉一動,就覺得自己的臉扭曲了。

嶽琳垂著眼睛,低聲說:“他們發現了燕子的車。在攔截的時候,朱文傑拿蕊蕊當人質,逼著燕子開車。燕子為了保護蕊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