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朝他看去,原本冰雪般的膚色已被虛弱的蒼白取代,仿佛被熾熱的驕陽照射得失去了顏色。轉過頭對她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那笑容有股驚心動魄的無力。長久以來,她從未在他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即便是在那場令人心魂俱喪的奪嫡之後,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灰敗的顏色。

到底是因為什麼?

還未等她回過神,淩玄戈就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再度笑了一下,卻是對著月相思:“果然是好酒。”

月相思看著他喝完最後一杯,從始至終未發一言,神色莫測得令人生疑。幽邃的瞳眸中,依稀有冰冷的火焰,靜謐地燃燒。

沐墨瞳無端的感到不安,仿佛有什麼事情不可逆轉的發生了,在她不明所以的情況下。

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好。

就在她忐忑於懷的時候,淩玄戈輕悠地吐出一句話:“這最後一杯,是十年特質的紅絲娘蛇酒。”

此言一出,那張清冽無華的麵容刹那失去血色,愣愣地看向說話的人,那模樣,分明是不可置信。

她隻覺周圍的一切轟然離自己遠去,腦中一片空白,唯有那句話在耳邊反複縈繞無限放大。

紅絲娘。

居然是紅絲娘。

為什麼偏偏是紅絲娘?

明知道是紅絲娘,為什麼還要喝下去?

他到底在做什麼?

…………

因為醉得不輕,沐墨瞳扶著他一路往回走,新月跟過來想幫忙,卻被她冷冷的一個眼神製止住。

“他看起來不太好,我不過想幫你。”新月無辜的眨了眨眼。

什麼叫看起來不太好,這個樣子分明是……

沐墨瞳忍住想怒斥的衝動,冷淡的回應:“我自己會照顧好他,不勞你費心。”若他們真的安什麼好心,又怎麼會設計將他們困在這裏。更何況經過剛才的事,她實在沒什麼好心情麵對這群相思門的人。正欲繞過去,不妨新月借著低頭扶正發髻上珠花的動作湊到她耳邊,以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輕語:“墨姑娘何必如此設防,要知道我可絕不會是你的敵人呢。”

沐墨瞳渾身一震,那個聲音不似原來的嬌軟,竟帶點低啞,一股奇怪的感覺陡然爬上心頭,卻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抬眸,新月已直起了身子,手從發髻上放下,一如既往的笑容搖曳。

沐墨瞳看了她半晌,突然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直覺在來到相思門之前,她曾見過這張臉。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以新月這種過目難忘的穿著品味,若真見過沒道理會不記得,可是剛才卻真切的湧起股熟悉的感覺……

實在令人困惑不解。

新月任她盯著上下打量,對她的問話未置可否,側首斜睨了淩玄戈一眼,見他已神誌不清,全靠一股餘力支撐,眸色有幾許複雜,最後隻是淡淡說了句:“墨姑娘好好保重。”然後便領著侍婢先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