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再見他時,是在兩個月後的年關祭典,濟濟朝臣仰望的高台之上,兩人華服璀璨,貌合神離。那時他的傷勢已然大好,隻是麵色依舊是蒼白的,借著眾人匍匐叩拜的空當,他突然對她低語,哪天若真的死在她手上,有她一同奔赴黃泉,這一生也就圓滿了。
那樣悲戚的一句話,她聽著莫名就淚盈於睫。
結發為夫妻,黃泉共為友。
平生第一次知道,這般纏綿悱惻的詩句,原來還有這樣的解釋。
“怎麼哭了。”近在耳畔的聲音傳來,溫熱的唇舌吮去自眼角沁出的晶瑩,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再次流淚。
眨了眨眼,驅散水霧,努力看清近在咫尺的人,他正仔細端詳著她,軒朗的眉凝起,有些愧疚:“弄疼你了?”剛才太沉浸於自己的情緒之中,而忘了她的感受,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摩她被吻得殷紅腫脹的唇。
搖了搖頭,直到現在才豁然明白,當時那樣一句話究竟包含了多少無奈與酸澀。而她希望這樣的痛楚,再也不要是由她帶來的。
手指撫摸那處凹凸不平的疤痕,然後撐起身子吻了上去,伸出舌尖細細描摹,眼睫刷刷打在他的胸膛上,輕如蝶翼,最後惡作劇似的,張開貝齒輕輕咬了一下,隨即感到覆著的身體僵硬住,轉瞬就被壓倒在柔軟的錦褥之間。
支起手臂撐著身子,鳳眸中的神色陡然激烈了起來,流光溢彩的星火在其間沉浮,隱忍而壓抑的痕跡。
“我不想弄傷你。”這樣的舉動,足以磨滅所存不多的理智,而麵對眼前的人,他的理智往往不夠用。暗啞的嗓音攜帶著滾燙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連他自己都驚異於聲音之中飽含的激情。
輕輕吐出一口氣,伸手環住他的頸脖,“抱緊我。”水般柔滑的嗓音響起,帶起溫柔的漣漪,在浮動著醉人酒香的房間裏麵蕩漾。尾音還未消散,細密的吻便已落下,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呼吸更加急促一些。
那件繡滿藤蘿淩霄花的繁複宮裝,輕若無物地自錦榻滑落,委頓在地,無人在意。
吻帶著灼傷的溫度自胸口蔓延而下,瑩白如雪的肌膚,蒙上了一層微微的彩霞般的緋色,即便最上等的胭脂也塗抹不出的熾豔,連著那琉璃般的墨色眸子也流轉起朦朧迷惑人心的光澤。
粉色綢緞褻衣,繡著一簇簇芙蓉,一端連著銀質的細鏈子,纏繞在白玉似的脖子上麵,伸手輕輕一扯,鏈子斷開,褻衣隨之滑落,身體驟然完全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瑟縮了一下,微微在他身下蠕動著,絲綢般細膩的肌膚在他充斥了火焰的膚上滑動,這樣的摩擦就等同於愛撫了,此時此刻任何輕微的動作都足以讓他失去理智。
手繞到了她的背後,猛地一使力,她的玲瓏曲線完全貼和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修長的指尖曖昧地撫過身下的曲線,低頭再次含裹住了她甜美的紅唇。
然後他腰身一挺,極緩極緩地,沒進了她的體內。
他的唇中吞沒了她的痛呼,安撫似的輕舔,感覺著和自己完全貼合的身體顫抖。
直到那顫抖慢慢地停止,她如一朵綻放到極致的花,無力地傾倒在懷裏,他的額上已是密密的布滿了汗珠。
這場歡愛,從頭到尾都極力克製著,貫徹始終的是無法言喻的溫柔,以及憐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