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中興房間的蚊帳已經落下,在微風中優美的舞動,裏麵不時傳出動物般的喘氣聲。
沈星已經不在床沿上坐著了,但她的體味穿過蚊帳,彌漫在整個房間的空氣中,而床櫃上的台燈灰暗地亮了個通宵。但是就在十幾分鍾前,當沈星伏下身跟公公耳語,說家具出售的事時,另一隻手仍然留在毯子裏慣性的揉著他的腿,她這一動作正巧被一個人看見,而他的發現,很快成了公開的秘密,並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長根半夜從村俱樂部彩排回來,路過淩中興房間,見屋內燈光微亮,有點小動靜,仿佛不是一個人,夏天那窗戶開了一條通風的縫隙,拉上的窗簾在徐徐飄動,偶爾掀起了一角。出於好奇,他湊過去眯眼一看,嚇了一跳。從屋外望過去,沈星裸露著半個臀部,趴在公公身上,往下看,她的手伸在毯子內,在下身的部位蠢蠢欲動。他一掃屋四周,發現淩亦飛並不在,知道出事了,長根生怕被他們發現,趕忙縮頭做賊一樣逃走了,一邊自言自語:“這這這……作孽啊。”一邊拍打著眼睛,恨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沒看見迎麵的柱子,一頭撞了上去。
拂曉時分,淩亦飛在西山鎮的洗浴店小睡了一會,酒也徹底醒了,忽然想起和妻子的相約,他記不起來自己有沒有請過假,心裏有些忐忑,便要現在就回去,豬頭在修腳也不去管他,自己叫了輛出租車。
沈星在夢中驚醒跳起來,看窗外東方既白,屋簷上的鳥語啁啾不休,慌忙找衣服要離開。她有種不祥的預感,抑或是這裏本來就不應該是她久留的地方。淩中興惺忪的眼睛望著她說:“怎麼要走?還早,再睡會吧。”一把將她攬在懷裏。沈星用力掙脫,板起臉道:“對不起,爸,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昨晚的事,我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今後誰也不許提。”淩中興尷尬的一言不發,也覺得這事他做得太不道德,後悔自己昨晚酒後亂性,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今後他還怎麼做人,倘若被兒子知道,更是災難降臨。
這是世上最短的恩賜,她仿佛就像一朵曇花,隻給他一瞬間的美麗,留給他餘生去懷念,他乞求的目光向心愛的女人投去,多麼想能夠最後再給他一次,沈星脆弱的神經斷裂了,再也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向他慢慢傾覆……
院子大門外,一聲刺耳的刹車響,兩人緊張的豎耳細聽,一會傳來淩亦飛和鄰居打招呼的聲音,近在咫尺,非常的清晰。沈星臉色蒼白,推開公公從床上跳下,抱起地上的內褲和睡裙往自己房間跑,一撩蚊帳鑽了進去,將毯子蓋住自己。幾乎是同時,淩亦飛輕輕的在敲門,沈星定了定神,穿好睡裙去開門,見到丈夫,她的腿在發抖。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淩亦飛帶著愧疚進屋,一看中間通往父親房間的門開著,說,“門怎麼沒關?”
“啊……我也不知道,大概爸忘了關了吧,我很早就睡著了。”沈星很快適應過來,沉著地應對著,化解了她剛才慌忙跑過來時的疏忽,又怕多疑的丈夫追問不休,矯揉造作地說,“人家昨天等你來著,怎麼不回來啊?現在還早,我們睡會。”兩人依偎在一起一直睡到中午,沈星被赤尾的電話吵醒,這是個不合時宜的打擾,她躡手躡腳起來穿衣服,準備到外麵去接聽,淩亦飛冷不丁懶洋洋地說話道:“電話怎麼不接?”
手機彩鈴不停的連續響著,每一聲都讓沈星心驚肉跳。
“哦,亦飛,吵醒你了。”
“不吵,你接吧,沒關係,我不能聽啊?”
淩亦飛像是在說夢話一般,但話到這份上,她正要開門出去,隻能又縮了回來,硬著頭皮去接:“是誰呀?”明明有來點顯示,她故意像在接陌生人的電話。赤尾覺得奇怪,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他今天打沈星電話確實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本來勞動節公司也是長假,可是昨天晚上老板吉野次郎在日本打來電話,稱節後回來上班,並通知他趕緊招聘一位助手,公司下半年接到大訂單,讓他重點負責這個新項目,原來的工作需要一位有經驗的管理者輔助,所以他一早就來電話,讓沈星趕快回上海,兩人研究麵試細節,爭取老板回來後對她滿意。
沈星聽了意外的驚喜,又有些不大自信,自己的日語輔導課才上了一半,原本想這事情怎麼也得等她日語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我現在的日語行嗎?”她擔心的問。
“日語沒有問題,關鍵是你的銷售經驗,所以我要盡快見你,給你傳授管理方麵的東西,你在蘇州是嗎?今天能否回來?我們下午或者晚上在哪裏碰麵。”
沈星看了看佯裝睡覺的丈夫,說:“好吧,我考慮一下打電話給你。”
她放下電話上床,話語有些激動搖著丈夫說:“亦飛,好消息呢。”
淩亦飛死樣怪氣的睜開眼睛,其實他什麼都聽見了,而且以他的直覺,對方應該是個男人,因為妻子說話時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