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被太陽烤得鬆脆的梧桐樹葉迎風而落,淩亦飛剛下班,在回家路上正興致勃勃的跟即將正式成為他妻子的王建萍通電話,今天沈星說好要回來住,他內心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老婆,什麼事?”他邊走邊問。
“亦飛,晚上我們去徐家彙好嗎?我看中了一條打折的裙子,正好現在這天氣穿。”
“下周吧,今天我好累。”淩亦飛推托道,此時,他的魂魄早就飛向了沈星。
王建萍發起嗲來:“堅持堅持嘛,今天可是我這個禮拜最後一個早班呢,輪到下下個禮拜,人家商店促銷就結束了。”
淩亦飛覺得好煩,已經到自家的樓梯上,轉眼沈星就在家裏等著他,小別如新婚。“你這人怎麼那麼自私,兒子就要去留學了,總得讓我多陪陪他吧?”他用嚴厲的口吻責備道。
話說到這份上,王建萍也不好強求,生氣地掛了電話,淩亦飛也無暇去管她的情緒,哼著歌到自家門前掏鑰匙開門,“我回來了!”他打開門,客廳灰蒙蒙燈也沒有打開,非常奇怪,打開燈又喊了聲,發現每扇門都緊關著一片蕭颯景象,就好像很久沒有人住過一樣。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急忙跑到自己房間看沈星是否在小睡,一看沒人,被子還是他走的時候亂哄哄沒有鋪的狀態,證明她不曾來過,不由心咯噔一下,衝到希希房間,也是空無一人,廚房和衛生間也看了遍,正要推父親房間的門,淩中興聽到兒子回來的聲音出來,有氣無力的說:“哎呀,我剛才睡著忘記燒飯了。”
“人呢,人呢?”淩亦飛迫不及待地詢問。
淩中興也正在為沈星突然帶兒子走生悶氣,見兒子問他也發起脾氣來:“早走了,你們現在有什麼事都瞞著我一人,太不像話了。”
“你,你說什麼?他們走哪去了?”淩亦飛當然聽得懂父親這話的意思,還是不敢相信。
“去日本了呀,你不是知道的,裝什麼傻?”
“去!日!本?”淩亦飛瞪著父親,咬牙切齒一字字往外吐。
“你也不知道啊?那沈星怎麼說你知道的。”
“我……”淩亦飛一通咒罵後問:“他們幾時走的?”
“八點左右吧,說是上午十點的飛機。”
“走這麼久了,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她說你知道的,我告訴你幹嘛?”淩中興不想跟他糾纏,說完去廚房熱隔夜菜去了。
“我知道個屁!”淩亦飛氣急敗壞地大喝著,掏出手機要打沈星電話質問,可是他聽到的是係統回複:“親愛的用戶,您撥打的電話不存在。”他的腦袋就像被敲了個悶棍,心裏在琢磨,到底是手機號碼跨國問題,還是已經注銷?他不停的打,一時衝動索性打赤尾的手機,她不仁,我就不義,然而結果都這樣,打電話去移動公司人工谘詢證明,這兩個電話號碼是在當日下午進行的異地注銷,淩亦飛他徹底失望了,大腦一片空白。
時間回到下午一點左右,沈星乘座的東航飛機降落在日本東京國際機場,出關後,赤尾駕車在候機樓外等候著他們。望著似乎半個世紀未見的丈夫,沈星真想忘情的撲過去抱住他,可是兒子就在身邊不方便,他還不知道父母離婚的事,於是淡淡的一笑,將行李交給丈夫放後備箱,和兒子一起鑽進車內。其實希希早就在偷聽媽媽電話時了解了真相,也看的懂麵前這個日本男人就是媽媽後來結婚的丈夫,心裏隱隱的有些不快,但沒有吭聲。赤尾看到希希也覺得拘謹,隻禮貌的欠了下身,開車的時候也跟妻子談些工作上的事,用的是日文,但希希聽的懂,閉著眼睛靜靜的在大腦中翻譯著。
“上個月我全部完成了產品零部件的國產化,現在我才了解,原來上海旭日公司給我們的價格竟然高出國內市場價一倍多。”
“是啊,我們在日本發展,零部件卻依賴國外,來去跑業務不方便,也增加了成本。”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不過那個吉野老板上回已經在電話裏罵我了,說再考慮考慮,嗬嗬。”
沈星想起換電話號碼的重要任務,連忙接過話頭進言:“旭日公司和我們的生意關係是你爸爸那個年代開始的,曆史悠久,你突然不和他們合作,作為老朋友他不會放過你的,一有機會就要找你談合作,你不答應又情意難卻,拉不下這個臉。”
“我已經屏蔽了他們的電子郵件,其它的隻能跟他周旋了。”赤尾無奈地道。
“既然屏蔽了電子郵件,幹脆連電話也切斷得了,你不也曾經說你的手機號碼不吉利嗎?”
“哦?”赤尾不置可否的應了聲,沈星緊張的通過反光鏡在觀察他的反應,赤尾想了片刻說,“我是想換,可是老客戶要一個個通知麻煩。”
“這不麻煩,客戶和供應商都與我們保持著電子郵件聯係,新號碼群發過去不就行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們公司也慢慢走出困境,換個新的具有象征意義。”
“有道理,聽你的,吉野次郎這老家夥找不到我肯定要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