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妻子又在那裏抱怨我什麼。我笑著對她說,夫人,你應該知足了。
她說,我憑什麼知足?
我說,你嫁給了一位幽默作家,全中國也沒有幾十位的。對於有幾千萬個願意嫁給我們這些正派而又高尚的幽默作家的美女來說,你不覺得你太幸福了嗎?
她把嘴一歪,然後噴出一個寶貝:呸!
我說,就現實的來講,我也不錯嘛。我的級別相當於一個副局長,我這年齡的人,混到我這份的,也少。
她嘴更一歪道,我看,都值個狗屁。
我笑著問,為什麼?
她說,你不覺得丟臉嗎?你又是著名幽默作家,又是相當於副局長的,可是你老婆子這麼多年,還是在那麼個單位,一直對付五歲以下的孩子。屎呀尿呀的工作,我哪一天逃脫過?有本事你調我到一個好的單位,再吹你的牛皮。
我說,難道老公有個啥的,夫人都要沾他的光才滿足?
她說,當然。
我說,小見識。
她說,你才是。
我說,你知道嗎,前些年報紙上登了一則消息,說是省委書記愛人的工作也就是清潔工。那不是省委書記的夫人要把省委書記活剝了皮才解恨?
她說,不可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想,當過幾天幾十天可能是有的,難道還會當幾年?
我說,那好,遠的不說,就說現實的。歐副區長,我們都認識吧?
她說,住在一個大院誰不認識?
我道,那麼他夫人,有權利把他耳朵罵掉的。可是我們好像從沒聽見過他們在大院裏吵得所有的人都聽得見?倒是見他們倆人經常進出大院,笑嘻嘻的。按理說,她至少應該像這樣罵歐副區長。
她問,如何罵?
我道,她應該這樣罵:歐副區長喲,我的男人喲,你當你媽的什麼個狗腦殼官喲。你當了兩年的民政局副局長,五年的民政局局長,現在又當了三年的副區長,從過去到現在,你管得那麼寬,你隨便歪一下嘴嘛,我也可以調個好單位,有個好的工作。可是你是什麼官?對婆娘沒出息沒良心的官,對婆娘黑心肝爛心肺的官。你官小也好,官大也好,你婆娘的工作都是雷打不動的工作,那就是天天在火葬場給死人畫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