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啦?早該怎樣麵對現實了,你總認為我在歧視你這個,其實我是為你好,有病早看早好。”王建萍依偎著他解釋說,“我看過這方麵的醫學書籍,專家說,先天性不育症很少的,通常是後天身體原因造成,所以我一直催你去醫院,你就是不理解我的苦心。”
淩亦飛似乎恢複了失去的信心,有點激動地說:“也許我兒子是我生的,現在是因為我身體不好,對對,是要趕快去看醫生。這個月生意旺,等下個月吧,看出問題還要治療什麼的,或許還需要請假。”
“你明白就好,不說這了,戶口薄你偷還是我偷?”
淩亦飛想了想說:“我明天就輪到夜班了,七出七進沒有時間啊。”
“那我來吧,他每天早晨五點多外出晨練,我就來個時間差。”
兩人開始討論細節,最後王建萍說:“等完事後,我就回四川趕緊辦,到時把那些保健品帶給我媽吃。”
“別那麼小氣,還是給他吃吧,我看這段時間他吃得滿麵紅光的,你媽吃不一定有這效果。”
“去去,客廳那六盒我這就去拿回來。”
她把門開了個縫往外瞧,淩中興聽他們不吵了,就去廚房燒晚飯,等回來看茶幾上的保健品不見了,覺得很好笑,本以為自己會麵對兒媳婦的質問和糾纏,現在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算結束了,自鳴得意地喝了口保溫杯裏的西洋參,繼續看他的電視。
第二天早晨五點多,淩中興起床在陽台上澆蘭花,然後打開全封閉的陽台窗門向東方眺望,一輪初升的旭日冉冉升起,周圍暗紅色的雲彩就像被尖銳的鐵絲撕裂著,一隻飛翔的雀鳥在他的窗戶前一掠而過,停在遠處的枝頭上,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淩中興眯眼望去,那雀鳥的臉正好與那旭日重疊在一起,紅紅的非常漂亮與嫵媚,宛如遲暮美人頰上漸殘的胭脂,他淡淡一笑,突然想起了沈星。
淩中興剛出門去晨練,王建萍豎起耳朵聽著,丈夫夜班還未回來,她一骨碌爬起來溜進他房間,淩亦飛向她指引了幾個戶口薄可能藏匿的地方,所以她進去直接先打開大櫥,手伸進去摸出一隻皮鞋盒,打開盒蓋,裏麵塞滿了像是被剪下的破布條,她認出來那是沈星的紅襯衫,幾個月前它完整的壓在了公公的枕頭下,被她和丈夫發現過。
丈夫提醒她動作一定要快,因為有時候他忘記帶買菜的錢會回來取,所以她來不及去思考這個新發現,分開布條,底下全是證件本,戶口薄安然的夾在中間,她大喜過望,這麼容易就到手,興奮的親親戶口薄,將盒子放回原處準備迅速離開現場。她無意中瞥見床頭櫃上有隻保溫杯,裏麵是熱氣騰騰的西洋參茶,那是淩中興剛剛泡完準備鍛煉回來喝的。跟兒子他們關係重新交惡,保健品沒有喝了,為保持目前的健康狀態,突然想起以前沈星曾經送給他的西洋參,放了十多年一直忘記,便翻出來泡茶,喝著它,仿佛沈星就在他身邊。
王建萍邪念頓起,往裏吐了幾下口水咒道:“老棺材去死吧!”
淩中興回家並沒有發現戶口薄被偷,端起保溫杯坐在客廳一邊休息,一邊看早新聞,他試著抿了口,溫度正好大口喝起來,淩亦飛夜班回家推門進來,愈加裝腔作勢起來,端起保溫杯子嘴撇了撇裏麵的西洋參,滿臉幸福的神態。
淩亦飛沒理他,拿著包早點徑直回自己房間,妻子今天中班還睡著。
王建萍偷了戶口薄後,回上床忐忑不安地等丈夫下班回家,淩亦飛進屋關上門做了個噓的動作輕輕問:“爸在客廳,東西偷到了嗎?”
王建萍笑嘻嘻地點頭,從被子裏掏出戶口薄朝他晃晃。
淩亦飛翹起大拇指稱讚道:“厲害,哪裏找到的?”
“在大櫥裏的一隻皮鞋盒子裏麵,不過我又發現了你爸的一個秘密……”王建萍興奮的把她看到的一切陳述了遍。
“啊?我爸居然舍得把沈星的襯衫剪成破布條?”淩亦飛幸災樂禍地分析,“可能是想她想成瘋子了。”
“嘿嘿,一定是,他剛才在客廳在做什麼?”
“在喝茶,看到我故意撇茶葉擺著造型。”
“什麼茶葉,那是西洋參。”王建萍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他從不喝這玩意的。”
王建萍大概也覺得自己的惡作劇太缺德,不好意思告訴他,轉換話題道:“一會你寫張證明,簽上你爸名字給我,上班時我去問問我們單位的賈經理行不行,行的話,我準備請三天假立刻去四川,趕緊把這事給辦了,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