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寒霜1(2 / 2)

香束知道劉公公說這話隻是好心提醒,便無奈地謝道:“謝謝劉公公提醒,主子脾氣確實有些怪,奴婢會小心輔佐的。”

劉錦帶著人回去內務府,唯有沈宜卿還在舍胭齋門口站著。

沈宜卿的婢女秋眉打了個寒噤,問沈宜卿:“小主,咱們回去吧,太冷了天,您要凍著了。”

沈宜卿點點頭,邊走邊吩咐:“回去把從金陵捎來的美酒玉蘭香拿出來。”

“是,小主。”

等到所有人都走遠,隻有寒風圍著舍胭齋呼嘯,洛霜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她不說話,也不怕得罪所有人。洛霜縮在床腳,雖然用厚厚的被子裹著自己可是腳還是被凍得沒有知覺。她就是排斥這裏的一切,叔父將她送給皇帝,堂姐找到替她入這深宮的人十分願意,叔父叔母也願意,就連自己的娘也願意,可是沒有一個人問她自己,願意或不願意。

“小主氣消了麼?”香束將暖爐放到洛霜手邊,隻以為她這般冷漠是生了那個奴才的氣。

“沒有。”洛霜冷冷答道。

香束關切道:“隻要能讓主子消了氣,奴婢做什麼也願意,但求主子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你做什麼我也會一直生氣,我是氣我自己。本不願意入宮,來了這裏卻沒有勇氣一死了之。”

香束聽洛霜這話一下子跪倒在地:“主子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洛霜掀開被子起身下地,就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這種直接的刺激讓她還是能意識到自己還是活生生的人。洛霜吟一口冰涼的白水,道:“所以,你是希望我死呢?還是希望我生氣呢?”

香束一時為難的答不上來,這主子到底要怎麼樣。

“下去吧。”洛霜將盤發散開,“我本意不是要為難你。”

洛霜躲在牆角癡傻一般地攪著自己的長發,青絲不盡,相思不斷。洛霜就想著三年前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公子。那時候爹爹還沒有被問罪,他來府上居住有一月之久,他是洛霜見過最好看的公子,清俊的輪廓如同雕刻一般,身上有一種溫厚的氣度,見到誰都是一臉溫暖的笑容,那就是人們說的儒雅。因為那個男子,小洛霜第一次放了孔明燈,第一次有了心願。所為璧人,就是這種人吧。

“他長什麼樣子我都還沒忘呢。”洛霜自言自語。

從小,洛霜不愛女工就愛舞劍,爹爹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連不學文學武功這樣的事情都由著她來。

他走了之後,洛霜問過爹爹關於他。洛霜拿著新臨摹的畫給爹爹看,爹爹很是高興。

“霜兒真乖。”

洛霜試探性的問,卻還是紅了臉:“爹爹,怎麼不見上月住在咱們府裏的雲白大哥,他教女兒的劍法還有三式呢。”

可是爹爹卻不肯鬆口,隻淡淡道:“他是一個過客。”

父女就是父女,洛霜從緊張到失落的表情全都收在了爹的眼裏,更何況,洛老爺知道,他確實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爹爹,摸摸洛霜的頭:“唉,女兒大了想嫁人了?”

“爹爹胡說!女兒是想學劍法。”洛霜本來就自尊心極強,被說穿心事一下子紅了臉。

“嗬嗬。”洛老爺談起那個男子,不歎氣聲音中卻盡是惋惜,“那樣的人,難再見了。不過,若是有緣,一定會再見。”

……

江雲白,那個整天帶著溫暖笑容的人,她不愛讀詩書,找不出那些美好的句子去形容他。但是戲文裏說的風度翩翩佳公子,就是他這樣的人吧?

淚水似乎開始濕潤洛霜的雙眼,這一月來,洛霜總是不吃不休,直到精疲力盡才能睡著。許久睜著眼,忽而的淚水讓她眼睛生生地疼了起來。洛霜將手腕上的象牙簡鏈悄悄藏進衣袖。江雲白這樣來去如風的神秘人,竟然會留給洛霜一個念想。這一個手串,不隻是留物,而是留情。

“緣分?”

洛霜自嘲的笑了笑,別說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此毀了,但想她爹還屍骨未寒!她身在江南不知前朝政事,可是全家人都倒了,自己的父親上月被斬首問罪,隻有她叔父,隻有她叔父!加了官進了爵!洛霜又不是傻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定有蹊蹺。她怎麼能不懷疑。她本在發配為奴的路上,卻被叔父救下,說是要養在他的籍下。

其實呢,隻不過是要找個人替女兒嫁入皇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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