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刺台笑道:“混話,哪有女兒不出嫁的。你若沒有心上人,父親為你選一個。”雲珠身子一扭:“不,我不離開父親,我走了,誰給父親洗衣做飯?”“我還不老,自己能行。前幾天你舅父來過,他說速不花的兒子威猛無比,聽說了你的名字,想娶你哪。”
雲珠開始時以為父親隻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父親已有了人選,雲珠急了,忙道:“父親,雲珠不嫁。”“不行!”赤刺台有點生氣了,都怪自己平日太嬌寵她了,一點兒也不聽話。
“父親,雲珠不離開我們部族。”“那……部族中,難道你相中什麼人了?”雲珠怕父親真把自己許給速不花的兒子,索性點了點頭。
赤刺台欣喜地追問道:“是誰?”“是忽必烈!”雲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忽必烈?”
赤刺台先是吃驚,繼而笑道:“好!忽必烈是個好人,講義氣,講道理,不錯。”
赤刺台這才明白女兒為什麼總是喜歡去唆魯禾帖尼那裏,原來是心裏有了忽必烈。他高興女兒有眼光,選中了草原上最最通情達理而又不失剛猛的雄鷹,他在帳內來回走了幾圈,又停住,疑惑地問:“忽必烈也喜歡你嗎?”
雲珠總是到唆魯禾帖尼那裏,開始是因為她在那裏感受到了她從小便失去的母愛,後來,隨著跟這個家庭的交往,她發現唆魯禾帖尼很聽她的二兒子忽必烈的話。她曾問過唆魯禾帖尼這個問題,唆魯禾帖尼便把忽必烈小時候的一些事講給她聽,講畢,又道:“我的這個兒子剛猛賽過草原上的雄獅,論心智,那機敏的羚羊也比不過。”
自此以後,雲珠便開始注意起了忽必烈,並漸漸地喜歡上了他。但雲珠素來內向,不善言辭,再加上偷偷地愛上了他,所以每逢忽必烈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都是心如鹿撞,張口結舌,無法自然地交談。每逢這種時候,忽必烈總是伸出大手,撫摸她的頭道:“雲珠,你太膽小了,簡直像隻玉兔一樣。”
忽必烈對她的撫摸,總能讓她的頭火辣辣地燒上幾天,剛退去熱潮,便又會發生一次。後來,雲珠見忽必烈總戲稱自己是一隻膽小的玉兔,便把父親獵得的野兔皮收起來,精心地給忽必烈縫製了一副手套,她想把這付手套送給他,借此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慕,同時也暗喻自己就是一隻玉兔,把自己送給他。
那個晚上,當她忐忑地拿著手套走進唆魯禾帖尼的帳內時,正逢忽必烈獨自躺在毛毯上睡覺。她有些遲疑是走還是留,想走,可忽必烈強壯的身體闖入眼簾,不舍得離開,想留,又怕忽必烈醒來,無法應對。正猶豫著,阿裏不哥走了進來。
雲珠忙問:“阿裏不哥,你母親呢?”
阿裏不哥坐在毛毯上回道:“去鄰家了。”
雲珠轉身欲走,忽必烈醒了:“雲珠,有事麼?”“沒……沒事,我……”
雲珠又無法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了,她掃了一眼忽必烈英武的麵孔,低下了頭,又抬起頭,搖了搖手中的兔皮手套。
阿裏不哥見了,一躍而起,伸手拿過手套,問:“雲珠姐姐,這可是送給我的?”
雲珠搓著衣角,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怎樣回答。
忽必烈笑道:“那就謝謝你了,還有什麼事嗎?”
雲珠點點頭,又馬上搖搖頭,跑出了大帳。
一路上她的淚水止不住流,她不怪忽必烈不解她的情誼,隻怪自己沒有膽量向他傾訴衷腸。麵對父親的問話,她無法回答,她從沒問過忽必烈是否喜歡自己。
赤刺台見女兒不說話,眼淚卻流了下來,忙道:“別急,明天我去問忽必烈就是了。”
“不!我自己去問,您不要管。”“好!不管,我不管。”赤刺台高興地笑了,笑得那麼開心。
可誰知第二天晚上,等著她的是一個晴空霹靂!第二天晚上的天有點陰沉沉的,雲珠收拾完家務,早早地準備休息了。可赤剌台心裏有事存不住。他捺不住性子問女兒:
“你今天去問忽必烈了嗎?”
“沒有。”
“那還不快去。”
雲珠嘟囔道:“你沒見天要下雨了。”
“快去吧,早知道信兒,我早點心安,快去。”在赤刺台的催促下,雲珠隻得慢騰騰地起身,走出了蒙古包。到了帳外,天就開始下起了小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雲珠遲疑了一下,想回去,又煩父親的嘮叨,隻得冒雨向唆魯禾帖尼的大帳走去。
唆魯禾帖尼是拖雷王爺的正妻,她的蒙古包自然較常人的華麗、寬大些。雲珠來到帳外,隻見裏邊悄無聲息,門簾邊上透出了幾縷微弱的燈光。雲珠知道唆魯禾帖尼不會睡這麼早,想必是在做針線活兒呢。
雲珠撩簾兒進去,見整個蒙古包內隻有蒙哥一人,他正坐在木案邊喝酒呢。雲珠見唆魯禾帖尼沒在,忽必烈也不見蹤影,她跟蒙哥打了聲招呼,轉身想走。
蒙哥喝了不少酒,已有了幾分醉意,昏暗的燈光下,見雲珠走了進來,他使勁睜開眼睛,隻見被雨水淋濕的衣袍下,雲珠凹凸有致的身子纖美極了。他不由得說道:“雲珠,坐一會兒吧,我母親帶阿裏不哥出去了,馬上會回來的。”
雲珠頓了頓,想說什麼,又閉上嘴,聽話地坐在案邊。“外邊下雨了,天挺冷的,你喝些酒暖暖身子吧。”
雲珠低著頭,搖搖手,表示不喝。蒙哥笑道:“好一個羞怯的丫頭!抬起頭來,喝一杯。”一向溫順的雲珠抬起頭來,接過酒杯,喝了下去。
喝了酒的雲珠,臉頰上飛起了兩朵紅霞,大眼睛忽閃著,抿了抿鮮紅的嘴唇,又低下了頭。蒙哥凝視著眼前這個嬌弱俊美的女孩,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整天東打西殺,沒留意自己的部族中竟有如此豔麗的女孩。他不由自主地拉住雲珠的手,道:“看你的手多涼,脫掉濕衣服烤一烤吧。”
雲珠依舊搖著頭。蒙哥提高聲調:“你怎麼不說話?我讓你脫掉外衣。”
雲珠抬頭看了看麵目紅赤的蒙哥,心裏掠過一絲驚恐,她仿佛感到了什麼。欲站起身回家去。“坐下!”
蒙哥使勁一拉,把雲珠又拽到大案邊。雲珠沒坐穩,在蒙哥的拉扯下,身子一歪,倒在了蒙哥的懷裏。
不期然懷裏有了一個美貌的女子,蒙哥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摟住了雲珠。雲珠滿臉通紅,掙紮著欲站起身來。蒙哥笑了:“雲珠長大了,長成大姑娘了。”
邊說,邊用嘴去親吻著雲珠紅潤、嬌嫩的臉蛋兒。雲珠有些急了,她撕扯著,憤道;“你太放肆了,讓我回家!”
蒙哥臉一沉:“怎麼,你敢罵部族的主公?小姑娘,我看你不聽話。”
蒙哥一邊說,一邊用手撕開了雲珠的衣襟,雲珠豐滿的乳房顫動著躍入了蒙哥的眼簾。蒙哥隻覺得渾身燥熱,血脈賁張,他再也忍不住了,一邊用手揉捏著,一邊把雲珠壓在了身下……
赤刺台見女兒去了很久仍不回來,又見天在下雨,有些擔心,便準備去找女兒回來。他剛出家門,便見女兒一路小跑著回來了。女兒進到帳中,一頭栽倒在毛氈上,痛哭起來。
赤刺台見狀,急忙上前問道:“怎麼?忽必烈不喜歡你?”雲珠一邊哭,一邊搖頭。赤刺台又問:“那他不想娶你?”雲珠又搖搖頭。“到底是怎麼了,你說話呀!”雲珠抬起身,指了指自己被撕扯壞的衣襟。
赤刺台一見,就明白了,他急道:“他糟蹋了你?”雲珠抽泣著:“是蒙哥,他……他欺負了我。”赤刺台站起身,抓起一把刀,就要衝出去。
雲珠一把抱住父親的雙腿,哭道:“不要去,父親,他是部族首領,你鬥不過他。”
赤刺台在女兒的勸阻下,心境稍微平靜了下來。他安慰著女兒睡下後,自己打算明天去找唆魯禾帖尼,把這件事告訴她,要讓她把女兒娶過去,蒙哥不能白糟蹋了雲珠。雲珠嫁給蒙哥也不錯,雖然他沒忽必烈好。第二天清晨,赤刺台醒來後,不見女兒忙碌著燒飯的身影,也沒什麼動靜,他走出蒙古包一看,不由得大叫一聲,昏厥在地。
雲珠用一根帶子把自己掛在了馬廄裏!
赤刺台在部族親友的幫助下,掩埋了女兒。他在女兒死後的一段日子裏沉默著,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的心-裏在醞釀著一件報仇的大事。
唆魯禾帖尼不知事情的真相,隻是盡力在生活上幫助他,忽必烈也常寬慰他幾句,而罪魁禍首蒙哥卻一直沒有露麵。蒙哥在聽聞雲珠被自己奸汙後上吊自盡了,心裏著實忐忑了一陣子。他倒不是怕赤刺台會跟自己大打出手,他自信自己的力氣,他隻是怕母親會責罵他,怕部族人會看不起他,也怕妻子令改公主不高興。他知道那天是自己喝多了酒,也怪那姑娘長得太可人兒了。後來,見沒有什麼動靜,他便猜測雲珠沒把這事告訴任何人,他放心了,也把這事放在了腦後。
就在雲珠死後一個月的一天夜裏,速不花的一幹人馬偷襲了蒙哥部族,擄走了不少的馬匹和衣物,還放火點著了蒙哥的大帳。等忽必烈他們趕來時,速不花一夥兒仗著人多勢眾,依舊是得勝而去。有人在夜幕中看見了赤刺台的身影,是他帶路把速不花的人馬引到了蒙哥的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