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征日失敗 太子領兵(1 / 3)

塔兒渾投奔忽必烈汗之前也是馬背十餘年,他不愧是一個望坐知兵馬,嗅地知遠近的軍事家。他聽過之後,如飲醍醐,甜甜地一笑說道:“何以驚怪?川田秀吉從烏少土敗陣下來,經雞毛溝巡守此城,俗話說狡兔三窟,狡狐三迷,他定是習以為寶;川田秀吉是布置鐵蒺藜,撒滿要隘,快掉馬回去,待查明來報。”

望哨領命而去。

風去風來,望哨又回報說:“元帥,經查果然是布以鐵蒺藜百餘裏,馬匹確實難以動蹄,難怪陣陣驚炸。”

塔兒渾收回扇形法進軍戰策,開始施展分進合擊的戰術。

元軍開始分路。

塔兒渾先率一支中軍右翼以穿鑿之法抵伊豆島北岸,折向西北,又令一支左翼攻占灤堵等地,第三支是做前鋒的一翼,再經雞毛溝直指東京。因為塔兒渾知道其父特兒亨同紮八兒去往東京,準備與東瀛天皇密談。富土山腳下,隻剩下塔兒渾萬人箭筒士和者革力所率領的一翼前鋒,共有五萬兵馬。這五萬兵馬,盡是塔兒渾的族人,他們都是禿馬惕人的精英,盡是些紫焰中錘打出來的鐵鑽子,特別是那萬人箭筒士,盡是些生銅煮的、熟鐵鍛的、鈐沒地方、紮沒空隙的銅兵鐵將,以鞭為刀,飲露騎風,以一當十。

兵書雲,席卷天上、包舉宇內、囊括四海的聖主,馬背托天,四蹄動地,積有兵書萬言也:叢草般行進,海子般列陣,鑿子般攻取,大蛇般猛進。雖出偏師,亦必先發精騎,四散出走。登高眺望,探哨一二百裏,以竄左右前後之虛實。如某道可取,某城可攻,某地可戰,某處可營,均歸探馬負重。百騎環繞,可裹萬眾。

接下來,忽必烈以兵部侍郎黑的、禮部侍郎因弘為國信使、副國信使,配以虎符和金符,持國書出使日本。

忽必烈在給日本的國書中寫道:

大蒙古國皇帝奉書日本國王。朕惟自與小國之君。境土相接,尚務講信修睦。況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區夏,遐方異域畏威懷德者,不可悉數。朕即位之初,以高麗無辜之民久瘁鋒鏑,即令罷兵還其疆域,反其旄倪。高麗君臣感戴來朝,義雖君臣,歡若父子。計王之君臣亦已故之。高麗,朕之東藩也。日本密邇高麗,開國以來君臣亦已知之。日本至於朕躬而無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國知之未審,故特遣使持書,布告朕誌,冀自今以往,通問結好,以相親睦。且聖人以四海為家,不相通好,豈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圖之。

忽必烈在國書中表示了與日本“通問結好”之意,雖然沒有明令日本稱臣,但以高麗為例,暗寓其意,並威脅日本,不來通好,“以至用兵”。至於他心中是如何想的,誰能不知。

黑的、因弘二人持忽必烈國書和紮八兒一起前往日本。三人一邊走,一邊議論著東征的一些事情。

黑的說:“不如咱們先去高麗,會更好一些。再說,也好有個照顧。忽必烈陛下似有意提及可先往高麗。”

“忽必烈陛下這樣說了嗎?”因弘說,“我沒聽到。”

“我聽到了。”紮八兒說,“忽必烈陛下似乎有這個意圖。”

“聽到了什麼?”黑的說,“這可是軍國大事,我們馬虎不得。”

“怎敢呢?”因弘說,“也許忽必烈陛下有意讓咱們去高麗呢!”

“這不可能。”黑的說,“因弘,你說這不可能吧。”

“我也這麼認為。”因弘說,“我一直都不認為忽必烈陛下會同意我們繞道高麗,你們想,那又何必呢?”

“怎麼又不可能呢?”紮八兒說,“高麗國主也會助我們一臂之力。”

“什麼一臂之力?”黑的問,“紮八兒,你這是何意?”

“我認為這是忽必烈陛下之意。”紮八兒說,“也許忽必烈陛下有讓你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意。”

“什麼明修棧道?”黑的問,“修什麼棧道?”

“你不懂嗎?”紮八兒說,“陛下在修書中寫得一清二楚。”

“我怎麼看不到什麼一清二楚之事?”因弘笑了笑。

“國書上說高麗無辜之民久瘁鋒鏑,即令罷兵還其疆域也。”紮八兒說,“其意即是讓日本小國快識時務,像高麗那樣,俯首稱臣。”

“識時務?”因弘說,“日本人會識什麼時務?我卻不信。”

“日本人不會像高麗那樣聽命陛下。”黑的說,“他們有什麼武士道之類的東西,挺可笑的。”

“什麼可笑?”紮八兒說,“他們那是忠於天皇。”

“更是可笑。”黑的說,“不如找一下你的師祖特兒亨。”

“算了吧。”紮八兒說,“忽必烈陛下此次再遣使臣,擺明了是不相信特兒亨師祖。找他又有何用?”

“不需要找他。”因弘說,“咱們可去高麗找公主。”

“更沒必要了。”紮八兒說,“忽必烈陛下又沒明示讓我們去高麗,現在去高麗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不要這樣說,”因弘說,“忽必烈陛下在大都不了解戰況,何必事事都向他奏個一清二楚呢?”

“因弘,你這話有理。要是塔兒渾元帥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紮八兒說,“我一直堅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不受君命是不對的。”黑的說,“塔兒渾有苦難言。”

“他有什麼苦?”紮八兒說,“那裏有忽必烈陛下信任的一些重要將領,即使有過失,忽必烈陛下也會寬恕塔兒渾的。塔兒渾元帥前怕狼,後怕虎,難成大器。”

“紮八兒,算起來你也該稱塔兒渾為師叔的,不要對他不敬,”因弘說,“塔兒渾人還是不錯的。”

“我是這麼認為,不過,他過於呆板了些,總是惟汗令是從,貽誤了戰機。”紮八兒歎了一口氣。

“怎麼可以這樣說呢?”黑的說,“忽必烈陛下又遣我們去日本,難道不還是著意要對日本文武兼攻嗎?”

“我總覺得忽必烈陛下此計甚妙。”因弘笑了笑說,“也許這才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話是這樣說,就是不知有多少勝算。”紮八兒笑了笑,“我一直都不讚成這個計策。”

“那你是何意?”因弘說,“你總不會抗旨不遵。”

“那倒不會。”紮八兒說,“這個意思裏麵一定有南必皇後的見解,我這樣想,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南必皇後?”黑的說,“真還沒有想到呢。”

“我起初是並不信服南必皇後的。”紮八兒笑著說,“一個美貌的女子,有何計謀?”

“現在呢?”因弘說,“現在又如何信服南必皇後呢?”

“隻是覺得南必皇後目光中有一種洞察世事的光芒,讓人有幾分敬畏。”紮八兒說,“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因弘說,“沒想到南必皇後很聰慧?”

“嗯。”紮八兒點一下頭,“確實有點沒想到啊!”

“事實也是如此。”黑的說,“大元朝的命脈在她手上。”

“誰?命脈?”紮八兒說,“大元朝的命脈在誰手上?”

“南必皇後。”黑的說,“你難道不這樣認為?”

“是的,事實上忽必烈陛下有些過於寵信南必皇後。”因弘說。

“這有什麼不對嗎?”黑的說,“南必皇後確實有治國之才。”

“比孛兒帖,比察必,比唆魯禾帖尼她們如何?”紮八兒問道。

“她們?”黑的說,“我並不認為南必皇後比她們差。”

三個人正在行走之時,恰好日本浪人迷四郎趕來,問起緣由,迷四郎說:“你們最好不要去高麗。”“這是為何?”紮八兒問,“迷四郎,你為何要這樣說?”迷四郎笑了笑說:“諸位,你們有所不知,我剛從高麗國回來,正有要事去稟忽必烈陛下。你們不知道,我是孛禿的箭的使者?這樣說你們懂嗎?”

“孛禿的人?”紮八兒說,“那不是專門搜集敵情之人?”

“正是。”迷四郎說,“我是為忽必烈陛下效命之人。”

“如何效命?”紮八兒說,“你一個日本浪人,有何能耐。”

“話不要這樣說。”迷四郎說,“說穿了就不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聽不懂。”紮八兒笑了笑。

“聽不懂嗎?”迷四郎說,“聽不懂,總會看得懂。”

迷四郎說著朝路邊瞅了瞅,見一塊牛頭石,他把手掌搓了幾搓,一掌插進去,那手掌競插進牛頭石裏。紮八兒嗤之以鼻。黑的有些吃驚。因弘驚呆了。紮八兒說:“這有什麼了不起?真是雕蟲小技。”紮八兒放眼瞅了瞅,也沒找到物什,他上前探了一步,拾起迷四郎抓過的那塊牛頭石,兩掌搓了搓,內三合加外三合,六合勁到子午中衝功要害之時,大叫一聲,竟把那塊牛頭石像揉細沙一樣,稍頃,牛頭石化為沙,“嘩嘩”一會兒就流完了。

迷四郎驚傻了。

紮八兒笑微微的,他拍一下黑的肩頭說:“黑的,這隻是小技。”

因弘說:“大技如何?”

紮八兒說:“不要說叫我師祖特兒亨來了,就是叫我師妹東兒前來,即可把一柄鋼刀揉成細沙。”迷四郎瞠目結舌了許久,才恍然離去,臨走之時,還不停地回望紮八兒,隻是覺得紮八兒很平常。

至此,迷四郎才知道中原武功之奇,也明白了“真人不露相”之說。他想,以後還是少在人前丟人現眼。

見到忽必烈之後,迷四郎說明高麗國的情況,忽必烈驚問:“怎麼,高麗國在搞奪權之變?”

“是的。”迷四郎點一下頭。

“這是為何?”忽必烈大驚失色,“怎麼會發生這等事?”

南必皇後也愣住了。

忽必烈歎了一口氣,他有些不忍心想下去,他甚至不相信高麗國政變這個事實。這是因為高麗國還有他一個女兒,他怎能舍棄他的女兒呢?

南必皇後也似察覺到忽必烈的心思,卻又找不到話來安慰他。

紮八兒和黑的、因弘是不是還要去高麗呢?他們會不會誤了大事?這都讓忽必烈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