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征日失敗 太子領兵(2 / 3)

南必皇後問迷四郎:“高麗國王禃要另立其弟?”

“對。”

“這又何必?”

“天知道是怎麼回事,皇後。”迷四郎歎了一口氣。

南必看一眼忽必烈說:“陛下,王子的品行不好。”

忽必烈點-下頭。

迷四郎說:“聽說國王之弟有意奪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當如何是好?”南必皇後說,“陛下,派兵過去?”

忽必烈說:“派誰去呢?眼下隻有一些不善戰者,派誰去呢?”

迷四郎說:“陛下,要不然我去,怎麼樣?隻是陛下要信得過我。”“信得過你?”“對。”“這是何意?”“陛下。”

“怎麼?”

“我隻是個日本浪人。”

“這又有何妨?”忽必烈縱聲笑了起來,“四海之賢才盡為我所用。迷四郎,不要這樣說。金人、西夏人、回回人、漢人、南人、交趾人、爪哇人、高麗人,馬可·波羅都在揚州當了十六年的官,迷四郎,你懂嗎?看起來你不懂。”

迷四郎點一下頭。

“你和孛禿為大元朝確實是立了大功。”忽必烈笑了笑說、“不過、你既為大元朝所用,就要一心想著大元朝。”

“陛下,我是想著大元朝。”迷四郎心裏卻在說,我想大元朝,大元朝能一心想著我嗎?還是疑我不用。誰不知道你忽必烈將天下人等分了四等?

迷四郎敢怒不敢言,隻是耐心地聽著忽必烈的訓斥,而忽必烈呢?也越說越來勁。

“不要對大元朝有所疑惑,大元朝是相信你的。你和孛禿確實為大元朝立下奇功,這一次,你又傳來高麗政變之訊,很及時。”忽必烈說。

“聽陛下安排。”

“很好。”

“陛下,你說如何安排我回去,我一切都聽您的。”

“先去高麗。”忽必烈說,“到高麗國之後,找金方和金亮兄弟,他們自然會接應你。”

“金方和金亮?”

“對。”

“二人是何等人物?”

“那金亮曾與武子君雄、杜文化郎通好,他出兵征日,自有妙計。”忽必烈說,“眼下隻有此計了。”

迷四郎笑了。

忽必烈說:“迷四郎,他們助你攻進東京,你就會立大功了。”

“謝陛下。”

迷四郎拿著忽必烈的詔書去了,他一路上都沉浸在登上日本島立功加爵的喜悅之中。到了高麗,和金氏兄弟調一萬五千兵馬,大舉進攻日本。此時,塔兒渾已渡過對馬海峽,正進攻日本馬島,正與金氏兄弟會合。

日本天皇俊宇我聞訊大驚,急調川田秀吉迎戰。

元軍與日本軍相遇博多(今日本福岡),元軍用火炮猛轟日軍。

“用炮打,狠狠地打。”塔兒渾令兵車營用炮轟擊,塔兒渾的侍衛突見三麵擁過來無數日軍,不禁大驚失色。塔兒渾看到宿衛驚慌的樣子,忙問:“何以驚慌?”

宿衛用手指了一下。

塔兒渾環顧一下,也驚得瞠目結舌,他大聲叫道:“快撤!”

“朝哪撤?”

塔兒渾說:“下海。”

就在元軍登上戰艦後不久,龍卷風刮了起來。

忽必烈不懂海洋氣候,塔兒渾更是不懂。飄蕩在海麵上的幾千艘戰船,在驚濤駭浪中,就像一葉小草般脆弱無助。一艘、十艘、無數艘戰船在轉眼之間就被巨浪打碎了,無數元兵哭天喊地,掙紮著。塔兒渾在海中掙紮著,他到死也沒明白,為什麼在自己占盡先機的境況下,一縷亡魂竟不能回歸故裏。

但令士兵們更加憤怒的是當風息浪靜時,十多萬士兵卻找不到了他們的統帥。忻都、範文虎等高級統帥乘高麗的幾艘堅船,可恥地拋下十多萬軍糧和武器喪失殆盡的士兵,逃回國內。

被遺棄在島上的士兵,既無船可渡,又沒有武器和糧食,其慘狀可想而知。他們哀天動地之後,冷靜下來,推舉一位姓張的百戶作主帥,率領大元帝國的棄兒,伐木造舟,製作木排,準備回國。

但鐮倉幕府不允許他們生還,立即派出大軍,前來進攻已失去抵抗能力的敵軍。八月七日,日本勁旅開到,張百戶率軍肉搏,元軍六七萬人被屠。剩下的二三萬人被驅至八角島。八月九日,大元帝國的軍隊也嚐到了蒙古鐵騎分類屠戮敵人的滋味,日本將蒙古人、高麗人、北方漢人撿出,盡數殺掉,而日本鐮倉幕府將南方漢人視為唐人,為表示對唐人的友好,他們知恩圖報般將“唐人”“不殺而奴”。

十餘萬大軍隻有三人乘舟生還國內。

忽必烈轟轟烈烈、大張旗鼓發動的第二次征日戰爭就這樣以悲壯的結局,畫上了句號。

忽必烈眼見征日失敗,又決定遣禮部侍郎王文燦、樂部侍郎萬東、計議官張峰和撒都魯丁等出使日本,由高麗人郎將夫離集及捎工上佐等人為向導,先至長門津室,既而移至太宗府。

日本國王不但不接見元使,還下令殺了部分使節,並展首示眾,幾個回來的使臣向忽必烈稟明實情之後,忽必烈又遣幾個使臣過去,也被日本人殺死。

忽必烈怒不可遏,立即召來大將忻都和共衛冬等人,讓他們立即去攻打日本。劉宣等人勸了半天,忽必烈才稍稍息怒,並沒有馬上出兵。

忽必烈不甘心失敗,又決意以阿塔海為征東行中書省丞相,發兵衛軍二萬人,準備第三次征戰日本。

忽必烈責令江南各行省大造船隻,地方官不管人民死活,按人頭攤派造船數目和造船之料。

淮西尉宣使昂吉兒見狀,上言民苦,請求暫停征戰日本之役,“昂吉兒,好大的膽子,叫他來大都領罪。”忽必烈把昂吉兒的奏折棄於案上。

南必皇後說:“陛下休怒,也許昂吉兒所言有理。”昂吉兒到大都後,被陛下責罵一番,還是南必皇後說情,方免了“瀆職”之罪。昂吉兒懷著滿腹怨恨,來到太子真金那裏訴苦,而真金此時正聽國師八思巴談經論道呢!八思巴說:“佛言,昔者有鹿數百為群,隨逐美草,侵近人邑。”太子真金問:“也許是美草之惑,它終不該侵近人邑。”八思巴說:“國王出獵,遂各分進。有一鹿母懷妊獨逝。”“丟了嗎?”太子真金似有惋惜之情,心情也好像很沉重。

“是的。”八思巴說,“被逐饑瘦,失侶悵快也。時生二子!”“那母鹿產了兩個小仔?”太子真金一副天真之態。八思巴點一下頭。太子真金問:“後來呢?”昂吉兒這時進來說:“國師,太子,人為萬物之靈長,人是不應殺生的。但世人多昧,卻殺之。”

八思巴點一下頭對昂吉兒說:“你來得正好,在淮西,你也能算得上我的得意門生了。昂吉兒,對吧。”昂吉兒作感謝狀。太子真金說:“國師,那鹿母是不是有性命之憂?”

八思巴說:“墜獵彌中,悲鳴欲出,不能得脫。”太子真金說:“可惜。”八思巴說:“獵師聞之,便往視之。見鹿心喜適前欲殺。”太子真金問,“真的要殺?”昂吉兒說:“太子,且聽國師講下去,你自會一清二楚。”

八思巴說:“昂吉兒,我受忽必烈陛下之命,來給太子真金傳道,爾今太子佛學大進,我會稟明忽必烈陛下的。”太子真金說:“多謝國師。”昂吉兒看了一眼八思巴,又看了一眼太子真金,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心道:太子,不過裝作虔誠之態。八思巴說:“鹿乃叩頭求哀,自陳:向生二子,尚小無知。”太子真金居然流出了淚。“你哭了?”昂吉兒見太子真金流淚,隻是感到好笑。

“我哭了。”太子真金淚漣漣地說,“我流淚了。”八思巴說:“太子悲天憫人,多有憐憫之心,我看到了。”太子真金說:“多謝國師,望乞多在父皇麵前美言。”

八思巴點一下頭。昂吉兒說:“恩師,卻說那母鹿求人,實是感天動地。”八思巴點一下頭說:“正是,聞所未聞鹿母求人。”太子真金說:“佛喻世人多行善,國師,對嗎?”八思巴說:“太子聰慧之極!”昂吉兒笑了。“你笑什麼?”八思巴問。“國師,我笑佛家言有時未能勸人盡善。”昂吉兒說。“這是何意?”太子真金問。

“忽必烈陛下征東以來,多勞民傷財。”昂吉兒說。八思巴說:“有時仗是要打的,隻要打仗,還能不死人。”太子真金說:“我認為國師言之有理。說實話,我也想打仗。”“你也想打仗?”八思巴說,“太子也想去日本?”

昂吉兒說:“目前山東有多股叛匪正在作亂,忽必烈陛下不去剿滅他們,竟搞跨海征東這種勞而無功之事,真是有些得不償失。”八思巴說:“昂吉兒,以後不要信口雌黃,不然的話,影響你的前程!小小年紀,不知深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必烈和南必皇後來到了這裏。忽必烈一直不放心太子真金真的能修成道,便悄然而至。忽必烈和南必皇後聽了一陣子,確感到太子真金已是有些佛心天月。南必皇後扯開一點帷幕,忽必烈看到了太子真金淚流滿麵。

八思巴說:“鹿母命日:爾還勿來,無得母子並命俱死。吾沒甘心,傷汝未識。世間無常,皆有別離。”昂吉兒說:“世間無常,皆有別離。比如忽必烈陛下的征東之事,不知要有多少家人都是別離無常。”太子真金說:“征東之事乃忽必烈陛下之意,誰也不許違抗。”

帷幕後的南必悄聲對忽必烈說,“陛下,征東之事不可再行了。現山東又有亂軍作亂,先打內仗?”忽必烈說:“不,交趾也是我的一塊心病。”南必皇後說:“看起來八思巴確實點化了太子。”

就這時八思巴和太子真金還有昂吉兒均已聽到帷幕後忽必烈和皇後南必的言語,他們伏身拜請陛下和皇後出來。忽必烈見狀,便和南必皇後一起出來了。忽必烈笑了。南必皇後也笑了。

回到紫檀殿,忽必烈問南必皇後:“你覺得太子可用?”南必皇後點一下頭。適有自稱為紅月義軍的一支隊伍,在山東已攻占相城等許多山寨,忽必烈便有意遣太子真金前往應戰。

“行嗎?”南必還有些猶豫,“陛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考慮?”“是的。”“不必了。”忽必烈笑了,“太子一定不會令我失望。”果然,太子真金出征後連連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