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征日失敗 太子領兵(3 / 3)

太子真金率元軍攻破義軍大營後,突然覺得自己神清氣爽許多。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鐵穆耳此時還在與反元義軍奮戰。

兵車營的兵卒見太子真金來參戰,真是興奮異常。而恰在此時,鐵穆耳已戰得竭盡全力,卻不見相城的人出降。太子真金不見攻下相城寸地,便責怨鐵穆耳,鐵穆耳心中十分懊惱。

相城地處龍城之南,有瓦子口、龍山子、木集、郝店四個外城,主城連為五虎之勢。盡管鐵穆耳幾經攻打,無奈都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至此,鐵穆耳方相信中原處處有高人,義軍並非等閑之輩。

太子真金來到相城與鐵穆耳彙合一處,便屯兵在相山北大營,那裏有個溯裏大峽穀,元軍便在那裏依帽山、瓦子口幾處安營紮寨。那裏的人都說帽山的蘿卜瓦子口的蔥,吃食自然是有一套,元軍也非常樂意駐紮在那裏,但久攻不下義軍大營,呆在那裏,太子真金自覺臉上無光。

正在太子真金愁悶飲酒之際,怯薛來報:“楊玉求見。”“快請。”太子真金久聞速不台元帥在巴兒思溜溜三界大營訓出的大將軍有八人,他們號稱八大金剛,按輩份太子真金得管速不台的孫子阿術叫長輩哩,少小之時他和一些黃金家族的小輩,還常纏著速不台學用兵打仗哩!隻是在渤海他一時衝動想提前稱汗,被忽必烈責罵之後,便與速不台係少了一些來往。而今,速不台手下大將軍來見,太子真金自有幾分親切。

楊玉進了帥帳,納頭便拜,太子真金急令怯薛將楊玉攙起。翟大老淚縱橫地說:“太子殿下,我兵車營損兵折將,寸功未立,實是罪該萬死,特來向您請罪。”

“言重了。”太子真金令人擺宴與楊玉、翟大接風洗塵,恰在此時,兵車營又有靳華一千人等前來領罪,都承認自己有損三界兵車營的威名,未能與忽必烈立功爭光。

太子真金笑著說:“諸將都是大元朝功臣,速不台老帥手下大將軍,你們都是久負威名的將軍,用你們漢人的話說,叫小咎不折光輝,此次攻相城,正想討教。”

“在下不敢。”張海說,“我父張宇在三座樓當統領之時,就讓我為忽必烈陛下立功,可我現在寸功未立,真是有些慚愧。”

“我很欣賞諸位漢將勇猛之舉。”太子真金把語氣說得盡量柔和一些。

天剛大亮之時,翟大向太子真金請命:“殿下,在下願打頭陣,如果不幸身死,當請殿下庇我子孫。”

太子真金從沒聽過如此喪氣之語,不覺觸動心思,皺了下眉頭說:“我會的,我令你與諸位漢將打頭陣。”

翟大欣然答應,就和楊玉率兵馬當眾衝出,此次出擊的兵馬都是巴兒思溜溜訓練出來的精兵,多有兀魯人,那兀魯之人以殺為勇,有時以人血當酒飲。雖然眾寡懸殊,卻沒有一人畏縮,見諸位將領身先士卒,兵士們更是殺心頓起,嚎叫著向前衝殺。

相山北城及義軍瓦子口守將周某,為帽山人,讓他守瓦子口,是想用他對帽山一帶的地形熟知之巧,而大破元軍來襲之兵。此次來了一些漢將,周某暗下決心:誓與北城共存亡。

幾個回合打得元軍並無寸功,今又聞有元軍來犯,周某氣得暴跳如雷。他親自指揮全軍,命令北城義軍出城迎戰,奮勇殺,敵。兩軍相接,掀起瘋狂的屠殺,他們不計生死,不計個人得失,勇往直前。義軍們個個都勇不可擋,雙手舞刀,一個個都像舍了命一般。

元軍很快占了上風,義軍被殺得遍地橫屍。兵敗如山倒,義軍已無心戀戰。尋路退卻。

太子真金大喜,正考慮是否命大部人馬全麵出擊。正當太子真金稍稍猶豫的當兒,不提防背後射來冷箭,一箭中背,翻身落馬。

元軍和義軍都有軍士去搶太子真金,木合刺快了一步,一個燕子掠水把太子真金拎上戰馬,衝開義軍眾騎,直向元軍大營,並大叫:“快傳令救太子,快傳令救太子,快傳令救太子!”

三聲呼救聲讓太子真金感動得熱淚盈眶,太子真金問:“如果讓你留在這裏,你可願意?”木合刺點了一下頭。鐵穆耳帶領眾將奔到太子真金近前,親自為太子真拔箭裹傷。

太子真金的傷口很深,鮮血大量湧出,染紅了整件戰袍。“鐵穆耳,為父真的是老而無用了。”太子真金大口地喘著粗氣,愛憐地望著兒子說,“這一役要靠你了。”

“父親莫急,無大礙的。”“可我還是感到老矣。”太子真金居然流下了眼淚。幾個圍過來的將軍都勸太子真金少說一些話。鐵穆耳說:“趕快修書呈稟忽必烈陛下,要忽必烈陛下得知此事。”太子真金笑了。鐵穆耳也笑了。

太子真金對鐵穆耳說:“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鐵穆耳說:“我不聰明,我隻是為黃金家族的和睦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家族要和睦,外族不得入。”

“不行了,感到胸悶得很。”太子真金苦笑一下說,“太子殿下勿急躁妄動。”楊玉安慰太子真金的時候,不知不覺之中眼淚湧了出來,他是從內心感到焦急,發自真心地流出了眼淚。這令太子真金十分感動,他覺得此人是難得的忠勇之將。

鐵穆耳喃喃地祝禱著他的父親早些安康,但見太子真金氣喘籲籲,方知其父傷勢不輕。鐵穆耳一邊督請醫生趕快為父親療傷,一邊把木合刺叫到一邊:

“太子就交給你照看了,有半點差池,惟你是問!”“是!”

鐵穆耳飛身上馬,懷著滿腔的激憤,準備對義軍趕盡殺絕,以報傷父之仇。

在蒙古人統一了華夏大地之後,類似這支紅月義軍的反蒙抗爭在全國時有發生,多數均已被剿殺幹淨。但山東為孔孟之鄉,這裏的百姓最容不得由他們稱之為野蠻人的蒙古人來統禦,所以,這裏的反蒙火焰一直是熄而未滅。忽必烈近年忙於四麵出擊。征服鄰國,放鬆了對國內叛逆起義的鎮壓,這支由江湖人士組成的紅月軍便發展神速,還占了相城、裏城等幾個小城。

鐵穆耳把兵力合在一起,重新組合,由楊玉和翟大各率一支。楊玉佯攻相城,翟大埋伏在相城通往裏城的路上,準備引敵出城。在元軍的炮火猛攻下,城中守軍果然在半夜悄然出城,不想被翟大候個正著,近萬名紅月軍無一生還。鐵穆耳又馬不停蹄,一舉攻下裏城,至此,山東境內數年未再起抗蒙戰事。

同樣的月夜,忽必烈和南必在得知太子真金傷情之後,也是輾轉反側,二人披衣來到皇宮之外。

忽必烈長籲短歎。

南必也歎了一口氣。

忽必烈說:“把太子真金調回來了,可前方由誰去頂替他?”

南必沉思不語。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甬道上。

庭院有一個塘,忽必烈和南必就依偎著立在塘邊。

忽必烈決意和南必一起去看一下太子真金,他知道太子真金的病情已是嚴重之極。南必同意了。到太子真金那兒,忽必烈又有些躊躇,他心中似有些煩亂。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太子真金庭院裏的水塘裏。

忽必烈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似有一種超脫之感。那月光靜靜地照著甬道旁的水池,水池裏則有青霧騰起。太子真金強撐著身體來見過忽必烈和南必皇後。

南必皇後對太子真金噓了一下,她用手指了指若有所思的忽必烈。太子真金也愣在那兒。

忽必烈盯著月光下的水榭,一動也不動,如木雕泥塑一般。南必愣了。太子真金也僵在那兒。一時間的寧靜,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能聽到別人的心跳聲。

忽必烈歎了一口氣,看著瘦如枯木的兒子,他心疼至極。南必皇後忙安慰說:“太子還好,能下來走動了。”太子真金說:“多謝父皇和皇後的關愛,還親自跑一趟。”

太子真金歎了一口氣。忽必烈問:“因何歎氣?”太子真金又流下眼淚。南必皇後問:“太子因何落淚?怨陛下和我來看你遲了!”

太子真金說:“父皇,目前大元朝戰事不斷,伯顏又已老邁,我以太子身份薦史弼前往。”忽必烈說:“我正有此意。”南必皇後也點頭同意。

真金終於沒能鬥過病魔,沒能從父皇手中承繼大元帝國政權,在四十三歲的英壯之年,離開了這個世界。

忽必烈時期雖然發動了征伐日本的戰爭,一時激化了兩國矛盾,但雙方的經濟文化往來卻始終沒有間斷。

當時,雙方的佛教往來不斷,為兩國的文化交流做出一定貢獻。中統元年(1260年),兀庵普寧抵日,在日本作有《兀庵禪師語錄》;至元六年(1269年),大休正念抵達日本,編有《佛源禪師語錄》;至元十六年(1279年),旅日的無學祖元又給日本人留下了《佛光國師語錄》等著作。這些佛教徒都兼通儒學,他們在傳播佛學的同時,也將儒學傳播到日本各地。日僧國爾辨園於宋端平二年(1235年)入宋,淳祜元年(1241年)以後返回日本,帶回朱熹的《大學》、大學或問》、《中庸或問》以及《論語精義》、《孟子精義》、《論語直解》、《集注孟子》等大量儒學著作,(1257年)在最明殿寺為幕府執政北條時賴開講《大明錄》,至元十二年(1275年)又向龜山法皇介紹儒、佛、道三教旨趣,最後編定《三教典籍目錄》,為傳播漢文化作出了貢獻。

其間,兩國經濟往來接連不斷。到了元十四年(1277年)的時候,忽必烈就同意了加強與日本的經濟貿易。到了元十五年(1278年),忽必烈再次下詔鼓勵與日本進行貿易往來。直到元二十九年(1292年),日本又派商船前來貿易,但忽必烈擔心日本的商船故意刺探本國信息。於是便設置了專門的機構進行管理。雖然接待日本商船如臨大敵,但忽必烈允許其往來貿易,對兩國經濟文化的交流與發展都有一定的好處。

忽必烈突然喪失了愛子,內心感到異常悲痛,但他並沒有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他知道兒子是為了大元朝的未來犧牲的,隻有讓元朝更加強大才能讓英年早逝的兒子安息。於是忽必烈啟用了史弼,繼續開拓大元帝國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