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國紅燈區走過(1 / 1)

下班路過首爾清涼裏,突然想起有人說過,這一帶的風俗一條街又複活了,就臨時起意,何不去看看?

風俗一條街當然是好聽的說法了,實際上就是紅燈區,像荷蘭阿姆斯特丹那種,有三點女郎在櫥窗裏弄姿待客。

2003年盧武鉉政府上台後,掃黃,把這條街上的紅燈店一舉關閉了。當時小姐們還到國會門前去靜坐示威,聲稱政府侵犯了她們的生存權,也就是基本人權。有一位小姐接受電視采訪時非常委屈地告白,政府倒是給她們每個月50萬的生活安置費,可這也太少了,如果讓她做生意,那隻不過是一天的收入而已。嘖嘖。到盧後期,這種管製就鬆弛了,於是清涼裏死灰複燃。

我不確切知道紅燈區在哪兒,以前和朋友一起路過這裏時,他曾隨手一指說:“那兒就是紅燈區。”我現在就沿著他指引的方向勇敢地大踏步地前進著。在清涼裏公共汽車站旁邊,順著樂天百貨店的牆根兒,一直走到頭,跨過一條窄小的橫馬路,一眼就見到了一條小街上流瀉的五彩燈光,燈光下,有半裸女子正從一扇扇玻璃門內探出身子,熱情地招徠路人。

我有點心跳加快,左右環顧,步伐遲疑,猶豫著是不是就這樣往那條小街上闖。如果有個朋友作伴,感覺可能會好一些,單身一人,萬人被小姐們拉進小屋,豈不是壞了我的名節?

以前聽朋友說過,真有孤身客被小姐拉進去的,不過說實話那都是半推半就的,敢來這兒逛,大多數人想必也是抱了以身相許的念頭。

沿著小街插進去,第一家,門麵不大,貼牆建有玻璃暖房,兩名小姐身著三點式,正在描眉畫臉,我伸著脖子打量她們,她們並不理我,弄得我還有點沒趣。試想一下,倒退三十年,見到這種活的三點女郎,我不得昏過去?由此可見,改革開放就是好,三點式也沒什麼稀罕,咱的免疫力已經鍛造得無比強大了。最突出印象是,這些女郎長得真高,感覺比我還高。玻璃暖房下半截是鋁合金的,看不到她們是不是穿了極高的高跟鞋,但感覺即使沒有鞋她們也還是很高。

下一家,還是一樣的玻璃房,一名小姐描著黑色的眼圈呆站著,見我向裏邊張望,她突然敲了敲玻璃門,悶悶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趕緊快走幾步,回頭看,她並沒有追出來。這時候是晚上八點多,估計還沒到夜生活高潮。按韓國人的習慣,這個時間應該在吃烤肉喝燒酒,也就是所謂的一茬階段。要到九點半左右,一茬結束,這裏才會有客人。當然,還有很多人會去喝二茬,吃魷魚喝啤酒,要到十一點多快十二點,這部分人酒喝足了,酒勁上來了,這裏才能真正熱鬧起來。

在這條小街上走不到五十米,還有一條橫街,遠遠望去,橫街盡頭還有橫街。大概有四五條巷子,共同構成了這片紅燈區。據我了解,早年間,美軍軍營在清涼裏附近,光顧這片紅燈區的,多為美國大兵。俗話說,遠嫖近賭,這些美國大兵離家何止萬裏,所以到紅燈區來毫無顧忌,基本上是張牙舞爪沸反盈天的。但是後來美國軍營搬走了,這裏也就蕭條下來了。

說實話,看了幾家之後,沒什麼感覺。女郎的妝都化得很濃,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分辨她們到底是不是漂亮。以前問過韓國朋友,這些女郎都是些什麼人。韓國朋友說,當然都是困難人家的孩子。也是。這一點,全世界都一樣。

小街到底,就到了繁華的大馬路,市聲喧鬧,車水馬龍,仿佛沒人留意這個角落裏的這片風景。

事有湊巧,沒過幾天,廣州媒體一哥們兒到韓國來采訪,找我問首爾有什麼好去處,趁著酒興,我給他推薦了清涼裏。轉天,這哥們兒就撲奔去了。下了地鐵,他給我打電話問路,我在電話裏指揮他東走西走,一直到他說“看到了看到了”,然後他馬上掐了電話,我都沒來得及叮囑他若幹注意事項。等到晚上,他又來電話了,語氣上居然很失望,說那一片區域黑乎乎的,隻開了幾家店,小姐也不夠漂亮。感覺上,好像廣州及周邊地區的相關景致要比首爾光鮮得多。弄得我,一霎時,對廣州充滿了無限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