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濟州島上走路要小心,因為隨時隨地都可能跟石公公雕像撞個滿懷。石公公不是濟州的特產,而是濟州的守護神和吉祥物。石公公是用濟州特有的火成岩雕成的,大眼睛,通天鼻,一副安詳自在的模樣。而且,有細小的熔岩孔洞密布全身,仿佛七竅八骸都深藏著久遠的神秘。
提及石公公,就不能不說說雪門台婆婆。傳說中,雪門台婆婆是濟州人的祖先,她身高力大,頭枕在漢拿山,腳直接就浸到大海裏去了。她左腳踩著拒文嶽峰,右腳踏著城山日出峰,蹲下身形,一泡長尿,就衝出了一條深深的海溝,把今天的牛島變成了島外島。這個牛島,就是電視劇《人魚公主》的拍攝地。
雪門台婆婆統轄濟州島不知多少萬年,後世的濟州男人認為島上陰氣太盛,因此雕出了成百上千座石公公,遍置島上角角落落,以助陽氣提升。這樣說來,石公公就是濟州男人的一個陰謀,一個寄托,是足以與雪婆婆抗衡的一字並肩王。
據說在朝鮮王朝時代,一位官員到濟州赴任,放眼望去,滿山滿坡都是石頭,很難找到一塊完整的田地,人民因此貧困不堪。僅有的幾條狹地,往往令島民爭得頭破血流。於是這位官員以國家地主的名義下令,誰把地裏的石頭揀利索了,然後用石頭壘成石牆,牆內的土地就歸誰所有了。在傳說中,這就是濟州人至今勤勞的一個原因。今天到濟州,還可以看到,所有的田地四周,都壘有石牆,濟州人叫它“黑龍長城”。這種石牆除了可當地界之外,還有防風的作風。濟州的風,一年隻刮兩次,每次持續半年。
第一次來濟州,我去登漢拿山,韓國第一高峰,花掉了一整天的時間。朋友們笑我傻,說到了濟州,應該玩海,登什麼山呢?但我不後悔,沒登過那座山,沒摟過沿途的美人鬆,沒體驗過那種氣喘籲籲的滿足感,你怎知我擁有過的樂趣?
在濟州,有“三無”的說法,即無乞丐,無小偷,無大門。濟州人勤勞,隻要能動就不放棄勞作,沒人做乞丐;濟州民風純樸,生活水準接近,你家有的東西我家也不缺,因此沒有機會動偷的念頭。這樣,家裏安裝壁壘森嚴的大門又有什麼用處呢?
在韓國,有一句俗話說,生小馬送到濟州,生孩子送首爾。濟州主產韓國矮腳馬,而首爾則是教育的中心。那麼,一個濟州人到了首爾,一般都會遭遇這樣的提問:聽說你們濟州島特別小,站在漢拿山頂扔一塊石頭,就能扔到大海裏去,是這樣的嗎?如果是一個幽默的濟州人,可以這樣回答:在濟州,石頭有靈性,會疼,會說話,怎麼能隨便亂扔呢?
在萬丈窟,石頭的確是會說話的。萬丈窟是千百萬年前形成的火山熔洞,就是說,火山噴發後,岩漿順山勢傾泄而下,上層的岩漿先冷卻了,形成山體,內部的岩漿卻依然在奔流入海,最後就遺下了幽深的岩洞。這類山洞在濟州有數百,萬丈窟是其中對外開放的一個。據介紹,另有一處唐處物窟,內中熔岩形成一條條細細的長線從洞頂直垂地麵,像一麵洞中豎琴,呈現出自然無邊神奇的造化,令人心驚。
與外麵盛暑眩目的陽光相對照,萬丈窟的幽深寒涼超出想象。萬丈窟內,處處可見火山熔岩流動留下的痕跡。有雕塑般精美的岩漿盤旋,有直抵洞頂的火山岩柱,最奇妙的,是洞中一處火成岩龜,形象逼真不說,它背上馱著的岩石,活生生就是韓國第一高峰漢拿山!
城山日出峰在濟州最東端,是濟州最早迎來日出的地方。濟州民俗,元旦那天去日出峰對新年初升的太陽許願最靈驗。
日出峰是一處火山岩,突出在海岸邊,遠遠眺望,像一塊巨大的天外飛石。日出峰頂,是火山噴發後形成的小盆地,盆地內綠草蔥翠,海風掠過,優雅而迷離地起伏,令人心旌搖蕩。
與我同行的北京電視台記者戴興華一邊嘖嘖感歎,一邊像個完美主義者一樣四處尋找最佳拍攝地點,但最後他承認,無論如何也達不到航拍的效果了。倒是崖畔兩隻膽大的野兔吸引了眾多遊人的目光,它們好像已被寵壞了,不想吃那遍地的野草,而是伸出細細的腳爪往遊人腿上爬,想要麵包吃。
描繪濟州,比“三無”更具招牌性的說法是“三多”,風多,石頭多,女人多。風多且大,海島皆然;火山島,自然到處都是火成岩;而女人多,則是早年間的辛酸故事:男人出海捕生活,經常遭遇海難,留在島上的,當然是越來越多的女人。如今,女人多已不再是濟州的現狀了,於是人們開始編排各種版本的“新三多”,有說高爾夫球場多的,有說博物館多的。同行的另一位北京電視台記者白雲說:“其實很簡單,美景多。”這個說法,馬上得到了現場濟州人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