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劇《那女人的家》中，有這樣一個情節：富家女樸英彩去首爾南大門市場買假名牌，遭到其母嚴厲訓斥，認為她丟了自己的臉，也丟了家族的臉。初到韓國，我驚訝於首爾還有很多像南大門一樣的馬路市場在城市深處熱鬧著。而據我所知，國內很多城市，都以建設國際大都市為名，取締了馬路市場，業戶們必須搬進室內經營。比如在長春，原來很有名的一些馬路市場，像貴陽街和光複路，全部被取締了。
與長春相比，首爾無論如何要離國際大都市的目標更近一些吧，可是在首爾，馬路市場依然紅火著，以滿足收入相對較低的百姓的消費需求，那麼，這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證明，像長春等城市在此問題上操之過急了？結果，有很多原來交易額頗大的馬路市場，搬進室內後生意一落千丈，一些商戶隻好放棄室內攤位，重新擺出路邊攤，並與城管展開遊擊戰。其結果，就是人為地製造了管理難度，增加了社會運行成本，同時也容易引發衝突與矛盾，甚至會出現攤主刺殺城管人員的惡性事件，嚴重影響社會和諧。
在首爾主要街道上，越是繁華的地段，你越能看到眾多的攤點，而且都是合法的。中國人赴韓旅遊必去的明洞、東大門，以及韓國時尚先鋒區江南一帶，密布著販賣傳統食品的小攤，以及煙酒小店和書刊亭。我認識韓國第一份中文報紙《華光報》的老板，他的第一筆投資上億韓元，就是他的母親擺街邊食品攤賺來的。
除了合法的固定攤點之外，首爾當然也有所謂的非法流動攤販，而且為數不少。在很多地鐵站口，都會有一些小攤，賣煮玉米，賣烤栗子，賣鞋墊，賣襪子等等。我請教過韓國朋友，為什麼沒有人清理他們？韓國朋友說，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歸所在地區的洞事務所（相當於中國的街道辦事處）管理，一方麵洞事務所沒有那麼多人力，另一方麵，隻要這些小販不影響交通，他們也不會使用強力手段加以取締。這些小販，都是城市裏的低收入者，如果硬性取締，他們的生活就會遭遇困難。
甚至在地鐵站內，也會有一些攤點，賣發卡或是DVD。據地鐵工作人員介紹，按照規定，這是不允許的，但如果他們能做到不影響行人，如不高聲吆喝，也不強拉顧客，地鐵方麵一般也就默許了。我曾在一天深夜乘坐地鐵，見一位賣桔梗的老年婦女在收攤時，正用衛生紙大力擦拭地麵，努力不留下一點汙漬。也就是說，地鐵方麵允許她擺攤，她也不能給地鐵增添麻煩。如果說地鐵方麵的管理具有人性化的特征，那麼這種管理也是需要前提的，即攤主要收束自己的行為。
在首爾街頭還有一種非法攤販，是流動的貨車銷售者，一般販賣衣物或水果。因為這種貨車隨意停放，往往會影響交通，造成安全隱患，所以洞事務所對這類攤販的管理要嚴格一些。我多次目睹過流動貨車被管理者驅逐的場麵，沒有罰款，也不會將貨物沒收或掀到地上，管理人員用車載麥克發布命令，貨車主也就馬上收拾東西離開了。
據韓國朋友說，在1988年之前，首爾的街頭攤販也曾是城市管理的一大難題，當時的執法者也有過粗暴的行為，沒收甚至當場毀壞物品，也曾引發一些肢體衝突。這些攤販有自己的行業組織，多次到市政部門示威，爭取自己的合法地位。於是，奧運會前夕，首爾市政方麵集中精力研究對策，他們並不是一禁了之，而是在相關的街道地段設立臨時性棚屋，引導攤販合法化經營。韓劇中，經常會有主人公在路邊攤吃辣炒粘糕的場麵，這種攤點就是合法化的成果，他們除了正常納稅之外，還要給洞事務所交納一定的管理費用。而更有意義的是，他們已經成為韓國民間文化的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