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敗人名聲的醜文(1 / 1)

王俊民的妻子叫敫桂英,她三年前嫁給王俊民,一直在家服侍公婆,前些日子王俊民寫了家書,說外任期滿要回京城,他父母就讓敫桂英來了。

敫桂英進京後住在一個客店裏,托店主打聽王俊民的消息,皇後正為王俊民不交出金如意焦急,聽說他妻子來了。讓張茂則在敫桂英身上想想辦法。

張茂則來客店見到敫桂英,自報了身份,告訴她王俊民現在貢院,一會有轎子送她去見丈夫。二人談了一會家常話後,張茂則說:“你家鄉萊州的羅峰鎮,前年出了位狀元,今年狀元家又出了一件趣事。有人將此事寫成戲文呈到宮中,宮裏正要演這個戲呢。”敫桂英聽了此話,有些疑惑地說:“萊州前年考中狀元的是我丈夫,我家不在羅峰鎮啊。”張茂則搖搖頭說:“這位狀元叫王魁,戲文大意是:王魁自幼家貧,城中一位有名的妓女供他讀書,他來京赴考前,同這位妓女在海神廟許下誓願,說求得功名二人結為夫妻。妓女在青樓苦苦等待,不想王魁考中狀元卻負了心。”他講到此處,看了敫桂英一眼,又說:“寫戲文的人恨王魁絕情。把後麵又加了一段:說王魁負心後,這位妓女痛不欲生,她到海神廟向神靈哭訴後自殺了,死後變鬼報仇,奪了王魁的生命。”說完幹笑著看著敫桂英。

敫桂英聽完若有所思,她皺了皺眉問:“這位妓女叫何名字?”張茂則說:“她是萊陽生人,名叫敫桂英。”他的話剛落音,敫桂英“啊”了一聲,說:“何人喪盡天良,如此敗壞我夫妻名聲?”張茂則聽了此話,說:“夫人何出此言?”敫桂英氣恨恨地說:“妾名敫桂英,也是萊陽人氏。”張茂則一驚,賠著禮說:“不知夫人名諱,我講的是戲文啊。”敫桂英搖搖頭說:“誣我良婦為妓,假托名字汙我丈夫,如此醜言一旦傳開,我夫妻將無顏立於人世了。”說著竟流下淚來。

聽了敫桂英的話,張茂則說:“照夫人之言,此戲文對你夫妻著實不利。”他想了一會,又為難地說:“戲文今在皇後手中,要消毀不太容易啊。”說完連連歎氣。

敫桂英再三央求張茂則到皇後麵前說明,求皇後毀了此戲文。張茂則說:“好吧,你讓康候忠心依附皇後,我想皇後不僅能為你夫妻保名聲,還能保他平步青雲呢。”敫桂英聽罷再三致謝,張茂則見轎子已等在門外多時,親自將敫桂英送到貢院大門。

王俊民見妻子來到貢院,心中有些吃驚。他剛想問家中情況,卻見敫桂英傷心地哭了。王俊民以為家中出了事,聽敫桂英把張茂則講的戲文事說了,他倒放聲笑起來。敫桂英著急地說:“惡人費盡心機,連我出生地都查清了,你可不能當笑話啊。”王俊民收斂笑容說:“皇宮有朝庭官員的家狀,要查我的家人豈不易如反掌。”敫桂英聽了此話一愣,低聲問“莫非你得罪了皇宮貴人?”王俊民說:“貢院本不準婦人進入,他們既送你來了。為夫也不能瞞你了。”他將回朝後暗接懿旨及進院後所見所聞低聲講了,又說:“為夫自幼不與佞人為伍,實在不能與他們同流合汙啊。”

敫桂英出身書香門第,自小知書達理,聽了這些話,她安慰丈夫說:“有道是守正為心,疾惡不懼。真若為此丟了官,咱夫妻回鄉種田去。”說完二人一同笑了。

第二天,張茂則來到王俊民的住處,他先說了皇後的慰問,又拿出賜下的禮物。王俊民等他表白夠了,冷冷地說:“公公為我妻講的戲文,有兩處得改一改啊。”他笑了笑又說:“我家世代居住萊州城北關,不必說成羅峰鎮;戲文中可直呼我王俊民,又何必假托王魁之名呢?”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聽了王俊民的話,張茂則有些尷尬。他幹笑了兩聲,說:“康候啊,此文是一個叫夏噩的人寫的。我見不利於你夫妻名聲,好心奏告皇後,如今皇後有意消毀此文,你要知恩圖報啊。”他的話剛說完,未想到王俊民又笑起來,他說:“此故事出在唐朝的一本異聞雜集中,是一個叫陳翰的人寫的。拿百年前的舊故事協迫我夫妻,虧得你想得出來。”說完不再理睬張茂則。

張茂則惱羞成怒,他氣恨恨地說:“王俊民,別以為你是一代狀元,就與人不同。隻要皇後去疫神廟降一次香,朝野立即就可傳開殤鬼鬧貢院的輿論。這裏已經死了兩位主考官,也不怕再加一人。藏金如意的人死了,金如意就永遠見不了天日。如今外邊已有傳言說你患了重病,病與死可是僅差一點了。”說完氣哼哼地走了。

從張茂則的話中,王俊民知道皇後動了殺心。他正不知怎麼安慰妻子,敫桂英淒然一笑說:“與丈夫患難與共,妻無怨言。”她想了想,又低聲說:“設法將藏物傳出去,不能讓奸臣逍遙法外啊。”王俊民聽罷點點頭,二人正在商議辦法,忽然門被推開,沐從道打著哈哈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