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
守“中”的原則雖是不變的,但對“中”的理解則是因為而異、因事而異的,在某一場合被認為是中庸的東西,改變了外在條件就不再是中庸了。所以智者應該根據變化了的條件去確定自己的行事準則,為“時中”,這也稱為“行權”。
關於“時中”的原則,先儒們的論述是很多很多的,如《荀子·不苟》中即提出:順應不同時間或屈或伸,像蒲葦那樣柔軟順從,這並不是膽小害怕;剛強勇毅,沒有什麼可以屈服的,這不是驕橫暴躁;用義去對付變化,知道什麼可屈服什麼時候該伸罷了。
《詩經》說:“往左往左,君子能適應;往右往右,君子也能適應。”這說的就是君子之所以能按中庸屈伸、應變的道理。
由朱熹編輯的《河南程氏遺書》中形象地比喻說:好比天氣剛冷的時候穿上薄裘衣就可以稱得上符合中,而到極冷之時再穿剛冷時穿的裘衣,就不是中了。另如禹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入,這在禹稷的時代可以說是符合中,如果是居住在普通的巷陌中的人,這麼做就不符合中了。
荀子說,大丈夫根據時勢,需要屈就屈,需要伸就伸,可以屈就屈,可以伸就伸。屈於當屈之時,智慧;伸於可伸之機,亦智慧。屈是保存力量,伸,是光大力量。屈,是隱匿自我,伸,是高揚自我。屈,是生之低穀,伸,是生之峰巔。有低穀,有峰巔,犬牙交錯,波浪行進,這才構成完美而豐富的人生。荀子說,大丈夫推崇他人的德行,頌揚他人的美德,這不是出於阿諛奉承;公正地、坦率地指出他人的錯誤,這不是出於誹謗和挑剔;客觀地、中肯地表白自己光明磊落,與舜禹相比擬,與天地相參合,這不叫虛誇狂妄。隨時勢能屈能伸,柔順如同蒲席,可卷可張,這不是出於膽小怕事;剛強、勇敢而又堅毅,從不屈服於人,這不是出於驕傲暴戾。
日常生活中,也得把握“與時屈伸”的策略,例如,有些人遇到有人上門求他辦事,便產生一種優越感,侃侃而談,越扯越遠。或者,對方故意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消耗見麵的時間,最終拒絕、搪塞。這樣的人我們最難說服他。如用一般手法,會中對方的計。但一味沉默,等於承認對方占了上風。對付這類棘手的人物,要先幹擾他的決策。最好的辦法是頻繁地說“有點道理”“是這樣的嗎”之類的話來打岔,或是故意注意別的東西。這些動作會打斷他的思考邏輯,結果紕漏百出,從而獲得插話的機會。
這種“屈伸”技巧在西方議會爭論時常被使用。官員們在議會所說的話,都是事先準備好的,議員不是很容易能破壞他們的邏輯思路的。老經驗的議員會讚成官員所說的一切,並審時度勢,抓住機會打斷他的一連串話題,便其原則崩潰,說出真心話。對付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人,此方法尤其神效。
回到如何做人上,我還是欣賞這段話:“山林是勝地,一營戀變成市朝;書畫是雅事,一貪癡便成商賈。蓋心無染著,欲境是仙都;心有係戀,樂境成苦海矣。”讀洪應明這段話,眼前馬上出現一副清新的畫麵,但它的“畫外音”卻是:
山川秀麗的林泉本來都是名勝地方,可是一旦沾迷留戀,就會把幽境勝景變成庸俗喧囂的鬧市區;琴棋書畫本來是騷人墨客的一種高雅趣味,可是一產生貪戀的狂熱念頭,就會把風雅的事變得俗不可耐。所以一個人隻要心地純潔,即使被外物所感染,置身於人欲橫流的花花世界,也能建立自己內心快樂的仙境;反之,一旦內心迷戀聲色物欲,即使置身山間的快樂仙境,也會使精神墮入痛苦深淵。所以,生活中你以中庸處世,或屈或伸,不做過度,也就不被物累、不被名利糾纏。
8.怎樣以退讓的方式蒙住對方
人肯當下休,便當下了。若要尋個歇處,則婚嫁雖完,事亦不少。僧道雖好,心亦不了。前人雲:“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覓了時無了時。”見之卓矣。
——《菜根譚》
人不論做什麼事,應罷手不幹時,就要下定決心結束。以退讓開始,以勝利告終,是人情關係學中不可多得的一條錦囊妙計。你先表現得以他人利益為重,實際上是在為自己的利益開辟道路。在做有風險的事情時,冷靜沉著地讓一步,尤能取得絕佳效果。
範蠡追隨越王勾踐二十多年,苦其心誌,運籌謀劃,終於滅了吳國,報了會稽之辱。勾踐稱霸諸侯後,範蠡也被封為將軍。但範蠡深知勾踐為人,隻可同患難,不可共安樂,於是急流勇退,攜妻將子,揚帆過海,秘密離開了越國。範蠡輾轉到了齊國,改名換姓,自稱為鴟夷子皮,在海邊定居下來。從此,率子整治家業,開發經營。範蠡記得還是在會稽山上曾與另一位謀臣計然共事,計然說:“要打仗就要備戰,備戰就要與貨物打交道。隻有知道貨物的生產季節和社會需求關係,才算是知道貨物。季節和需求關係能夠明確,則天下所有貨物的供需行情,就能夠看得清楚了。”計然給勾踐出過不少計謀,使戰敗的越國很快就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