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繒國舊地疆界的執掌官,看見了楚相孫叔敖,說:“我聽說,做官久了的人,士人嫉妒他,俸祿多了的人,百姓怨恨他,官位高的人,君主憎恨他。如今你孫相國居官久,俸祿厚,職位尊三者都具備,卻沒有得罪楚國的士人和民眾,這是什麼原因呢?”孫叔敖說:“我三次做楚國的相國,思想上更加謙卑,每當俸祿增加,施舍就更加廣泛,地位越高,禮貌就越恭敬。因此,才不得罪楚國士人和民眾。”
所以古人說:“君子處患難而不憂,當宴遊而惕慮;遇權豪而不懼,對煢獨而驚心。”現在同樣有這樣的人,生活中保持心理平衡,雖然在惡劣的環境中也不憂愁,到了社交場合,尤其在燈紅酒綠中能知道自我警惕,以免無意中誤入墮落迷途,遇到有權有勢蠻不講理的人不畏懼,而遇到孤苦無依的人卻具有同情救助之心。
孟子說:“無同情之心者,不可稱之為人;無羞恥之心者,不可稱之為人;無恭敬之心者,不可稱之為人;無是非之心者,不可稱之為人。”人有報複心,人能對那些不能善待自己的人施以報複,這大約是顯示人類的嚴厲和人事的嚴酷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麵,人間的許多殺伐征戰,人類的許多冤怨相報的爭鬥,都由此而來。比如鄒國與魯國發生衝突,鄒國死了三十三個官吏,老百姓沒有一個去營救的,鄒國國君對孟子發牢騷,說這些老百姓實在可恨。孟子卻對他說:“時逢災荒,在你的國中,百姓們年老體弱者拋屍荒野,年輕力壯者四處逃荒,而你的穀倉裏堆滿了糧食,庫房裏存滿了珠寶,你的官吏卻不向你報告,讓你開倉濟民,這等於是殘害百姓。曾參曾經說過:‘警惕啊,你怎樣對待別人,別人將怎樣回報你。’現在,你的百姓終於得到報複的機會了!你有什麼可責備他們的呢?”
俗話“拿得起,放得下”,這是對人生順逆安危中庸態度。所謂“拿得起”指的是人在躊躇滿誌時的心態,而“放得下”則是指人在遭受挫折或者遇到困難或者辦事不順暢以及無奈之時應采取的態度。一個人來到世間,總會遇到順逆之境、遷滴之遇、進退之間的各種情形與變故的。歌德說得好:“一個人不能永遠做一個英雄或股者,但一個人能夠永遠做一個人。”這裏,“做一個英雄或股者”,指的便是“拿的起”時的狀態;而“做一個人”,便是“放得下”時的狀態了。說到底,如何對待這‘做得下”,才是真正衡量一個人是否有英雄氣概或者勝者風範的重要標尺。範仲淹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有了這樣一種心境,就能對大悲大喜、厚名重利看得很小很輕很淡,自然也就容易“放得下”了。‘模將戲事擾真情,且可隨緣道我贏”,王安石的這兩句詩,將“戲事”與“真情”區分得十分分明。按照我們的理解,所謂“戲事”,就是指那些能拿得起、也該放得下的事;能做到如此隨和且隨緣地看待人生旅途中的一切利害得失與禍福變故,一個人豈有不會“道我贏”之理?
縱觀一個人的人生道路,大都呈波浪起伏、凹凸不平之狀,難怪乎古人要說“變故在斯須,百年誰能持”了。但是,當一個人集榮耀富貴於一身時,他是否想到會有高處不勝寒的危機、有長江後浪逐前浪的窘迫呢?好吧,那就不要過分貪戀巔峰時的榮耀和風光,趁著巔峰將過未過之時,從容地撤離高地,或許下得山來還有另一番風光呢!
有一個叫秦裕的奧運會柔道金牌得主,在連續獲得203場勝利之後卻突然宣布退役,而那時他才28歲,因此引起很多人的猜測,以為他出了什麼問題。其實不然,泰裕是明智的,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運動的巔峰狀態已是明日黃花而以往那種求勝的意誌也迅速落潮,這才主動宣布撤退,去當了教練。應該說,泰裕的選擇雖然若有所失,甚至有些無奈,然而,從長遠來看,卻也是一種如釋重負、坦然平和的選擇,比起那種硬充好漢者來說,他是英雄,因為他畢竟是消失於人生最高處的亮點上,給世人留下的畢竟是一個微笑。
有“體操王子”美譽的李寧,退出體壇後選擇了辦實業的道路,不也取得了令人稱羨的成功嗎?如同一切時髦的東西都會過時一樣,一切的榮耀或巔峰狀態也都會被拋到身後或煙消雲散的。因此,做一個明智的人,既然“拿得起”那頗有分量的光環,也同樣應當“放得下”它,從而使自己步入柳暗花明的新天地,作出另一種有意義的選擇。這樣,我們又有什麼惆悵或遺憾的呢?
7.遭遇羞辱時,內心不失矜持
已之雖有,其狀若無;己之雖實,其容若虛。
——吳兢《貞觀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