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心事二(2 / 3)

可能現在他就扮演了孫敦全的角色吧。昨天下午與陸耀祖的聊天也很愉快,基本沒有涉及工作,除了談了一氣平泉的曆史和風土人情外,就是聊星落各處的同學們,陸耀祖顯然比他與同學們的聯係更廣,很多他失去聯係的同學陸耀祖都知道下落。最後問起了他的工作,這就是兩人之間的不對等了,陸耀祖可以輕描淡寫一而再地問起他的工作表示關心,他則不能,除非他自己說。他於是說起了廖俊偉的事,權當閑聊。陸耀祖說,都像你這麼抓企業就好了。他說,現在看起來有些冤了。陸耀祖冷笑,哪個廟裏沒有屈死的鬼?你這麼做是對的。

完全是上級對下級的口氣。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在大學不必說了,完全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畢業到燕京也一樣,每個星期天,隻要不加班總會聯係到一塊兒吃一頓,無話不談,甚至女朋友也要拿出來給對方“評品”或者炫耀一番。彼此的婚事另一方都是幫忙的主力,陸耀祖和陸耀祖分別當了對方的伴郎……但以後慢慢就變味了,特別是陸耀祖當上處長後,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找不到了,陸耀祖跟他說過的很多話都記得,認為非常精辟,其中有一句印象格外深刻:千萬不要和領導交朋友,領導可以當你是朋友,但你不能。

陸耀祖說的非常對,這句話讓他受益無窮。

在他們那個班甚至那一屆,如果以傳統的標準衡量,陸耀祖都是最出色的。有人將陸耀祖的成功記在了其家庭,陸耀祖的成功肯定有其家庭的影響,但他不那麼認為。那個家夥是內心極其強大,在其勃勃的野心和出色的組織宣傳能力背後是其善於學習,律己,恪守道德等美德,這方麵倆人很像,所以才能成為道義相砥過失相規的錚友。一些人片麵地認為所謂的高幹子弟都是醉心於聲色犬馬的紈絝,他也有過這樣的誤解,特別是在大學時看過一本以前燕京市高官腐敗案為原型的長篇小說,把那位權勢赫赫市高官的公子描繪的令人羨慕又厭惡。等他知曉了陸耀祖的身世,那個觀念就部分被推翻了,陸耀祖的家教極嚴,比一般的平民家庭嚴的多,在大學四年期間,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其他,完全看不出其有著深厚的背景。

他看見陸耀祖案頭那本厚厚的《平泉縣誌》,應該是滿清時修的地方誌,還是豎版。陸耀祖研讀平泉誌肯定不是研究曆史,而是鑒古而知今,現在的地方領導都在學習著經營城市了,逐漸明白了挖掘一個城市的曆史文化特色,找出其與眾不同的地方比一味蓋高樓大廈更重要。因此閱讀地方誌就成為了必然。隻是陸耀祖這麼快就開始考慮城市建設(他固執地認為陸耀祖研讀地方誌就是準備幹這個),還是讓他有些想不到,難道他不考慮如何真正掌控權力嗎?

他預感到,平泉的新城規劃是橫在他與他之間不容回避的一個結,他完全站在了紅星的立場,但對方當然是站在了整座城市的高度。人和人之間的矛盾很多來自於立場的不同,立場的背後是現實的利益。立場不同決定了思維方式的不同,就像他對廖俊偉的處理一樣,沒有幾個人真正理解他的用意。

在聊天的最後,陸耀祖說到了昨天唯一的“正事”,那就是呂緯。陸耀祖說,“你介紹的那個人我了解了一下,還不錯,準備用起來……”

陸耀祖既然這樣說,那就是定了。他沒有對此說任何一個字,從陸耀祖決定使用呂緯,他和呂緯的所有交集就應該中斷了。這個規矩,他懂。

他謝絕了陸耀祖共進晚餐的邀請,去了書市,又買了幾本書,然後就捎上了徐德玉,然後回廠就看見了呂綺,下車跟她說了呂緯的事。之前他隻字未吐,但現在可以了,他希望促成此事,因此提前告訴了呂綺,目的是讓未曾見麵的呂緯有個思想準備,第一次麵見很重要,有備無備之間的差別是巨大的。

為什麼要推薦呂緯?當時完全是下意識的。既然陸耀祖要換秘書,那就給呂緯一個機會吧。可他基本不認識呂緯。如果不是回到紅星,如果呂綺沒有在他辦公室談及其弟弟,他完全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人。所以,他做的這件事完全是因為呂綺。

思緒不可避免地轉到了呂綺身上。今天他不會有意識地躲開這個一直深埋心底的女人了。自回到紅星和呂綺成為同事後,幾十個獨自度過的漫漫長夜裏,每當呂綺從心底冒出來,他總是毫不猶豫地將其趕走。反正他要琢磨的事情很多,想都想不完。

呂綺肯定是他喜歡過的第一個女人。喜歡上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總是梳著馬尾巴,穿一件淺灰色的繡著花邊的上裝,文靜,美麗,就坐在自己身邊,可以聞到她身上那種好聞的氣味。他們其實沒有什麼交流,連學習上的都很少。他就是喜歡她,喜歡她的美麗和恬靜,喜歡她托腮思考問題的模樣。

文理分班後,他經常裝著找人徘徊於她班的門口,希望看到她,隻是看一看就夠了,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