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畿,君既為儂死,獨生為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細雨如織,秋風颯爽,書閣二樓的一扇格窗後,有兩位少女在吟詩,其中一位著藕荷色衣裳的少女俏然脫俗,正是淩飄颻,另一個翠衣女子便是翠玉了。
淩飄颻正教她寫字,翠玉便在素箋上寫下了這首《華山畿》,清秀的臉上充滿迷惘,托著狼毫,滿心向往地道:“這個女子好令人羨慕!”
“不要瞎想。”淩飄颻正色地警告到,俏麗的麵容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這兩個人其實是天下頂傻的人!被世俗害死了,還覺得很了不起。三年前,我也受了同樣的騙!”
“為什麼這麼說?”翠玉抬起頭不解地問。
“因為他們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麼不早覺悟?偏偏弄到生離死別了,再來大義凜然地要死同棺,不管怎麼說,活著百般好,才談得上情愛,死了不過徒留兩具僵屍而已。所以說所謂的‘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這句話不過是人為自己的軟弱找借口。他們是沒有勇氣打破世俗的束縛又受不了相思之苦,才尋此路,隻能說他們可憐,不能說可敬。至死不渝是令人可歌可泣,但與自身有什麼好處?所以這首詩隻是騙騙沒有經曆過刻骨銘心的愛情的可憐蟲,卻不值得別人效仿。如果你真遇到這種情況,兩人好好活著才是最最幸福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即使天各一方也無所謂。”
“姑娘,我有些不太懂呀。”翠玉單手支熙,迷惑地道。
“等你經曆過生死情結後,才會體會這最高境界的愛情。”淩飄颻笑容蕩漾,似乎生死情結是天下最好的事,要不是翠玉親眼見到她麵無人色地守著同樣麵無人色的邢昀的話,她幾乎就要羨慕得要死了。
“這種生死情結不要也好。不見得每一對情深意重的戀人都要經過此劫吧?”
“當然,不過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有情人最大的幸福。由得到失,再由失到得,經曆極悲到極喜,體味同甘共苦的歡樂,才會更懂得珍惜平凡的日子,才不會彼此疏遠,才不會象那些平常的夫妻一樣新婚時如膠似漆,日子久了就變得麻木不仁,再好也隻稱得上‘相敬如賓’而已。夫妻呀!怎麼能待如賓客呢?客客氣氣卻又虛假不真,日複一日有什麼幸福可言?你難道希望你嫁了個丈夫象個食主嗎?”
翠玉由衷地點點頭,忽又羞紅了臉,不依地道:“姑娘取笑我,我做丫頭的怎麼可能嫁人呢?”
“怎麼不可以?”淩飄颻嘲笑道:“我們的翠玉姑娘的芳心早係在裴總管身上了。”
“姑娘——”翠玉雙頰嫣紅,跺跺腳叫到。
“瞧,臉都紅了,承認了吧。”淩飄颻笑道,急忙跳開一步躲閃翠玉打過來的粉拳。
“姑娘壞死了!”翠玉不依不饒地追著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