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茶:李幼謙記人散文集44(2 / 2)

就這樣在艱苦的條件下,成立一年後即舉辦了全國性的大型畫展《春江潮》。展出的精品就達200餘件,轟動一時,傳為藝苑佳話。以後又在安徽的七個城市舉辦了《皖南書畫聯展》,在蕪湖舉辦了《翰墨情》書畫展,到深圳舉辦了“喜慶港歸書畫展”、到東莞舉辦了“迎新春慶港歸”書畫展,把本地市的書畫家推向了全國,又把全國的書畫家介紹到安徽。為爭取更大的交流,他又開始了更為艱巨的籌備工作--出一本《鴻雁書畫集》。

年過古稀、兩手空空的文人要出書實在是難於上青天,一切又要從零開始。他每天不是發信就是打電話,真誠換得信任,全國各地的書畫稿也如鴻雁翩翩飛來,隨著精美的書畫還有熱情的鼓勵:“先生年逾古稀,還為諸書畫事奔波操勞,晚生敬佩不已。”(《書畫苑報》總編李海明語)“難得這樣一位資曆深厚、真摯熱情的長輩。”(陽朔畫院理事李兆宗語)“你那不倒南牆的決心、過人的事業之行,為你苦心經營的書畫院將添一政績。”(山西書法家協會副主席王治國語)“先生醉心於祖國書法事業,德高望重,影響一代書風,培養一代新人,堪稱當今後學楷模。”(武漢著名書法家辛昌澤語)。最難得的是河南翰院書畫院院長、號稱五體能書的書壇怪傑王公壽先生送他一幅左書對聯:“滄海六鼇瞻氣象,青天一鶴見精神”,既概括了省政府秘書長田維謙題寫的“黃山書畫院,書畫如黃山”的盛景,也讚揚了歐陽奚之先生壯心不已、豪誌淩雲的風骨。

歐陽老卻把這些都看成對自己的鞭策,“不用揚鞭自奮蹄”,他加快了工作的進程。在一個沒人付工資的地方,除了一些自願者幫忙,凡事都得他自己動手。幾年來他不論是嚴寒酷暑,還是風霜雨雪,每周除了星期日休息一天,他都自覺按時到書畫院上班,即使生病發高燒掛水,拔了打點滴的針他又去上班了。在今年奇熱的酷暑中,他獨處市郊一隅的書畫院中,忍受著蟲咬蚊叮,揮汗如雨地工作,還要四處求援,尋求出書資金,累得骨瘦如柴,卻依舊精爽不衰。他說人要想走運就得走出去,重在一個走字,其實是為了省車費,他常常步行,就是路遠了他也是走到車站坐公共汽車。後來他到南方一走,嗨,還真有收獲。為書畫家和收藏家牽線搭橋,給畫院提成一點作資金,留著出書畫集,在深圳那裏接識了哈爾濱畫報的副主編,一口答應為出書籌款。他也真找到了辦法--一個香港老板願意出錢,但是要先在畫稿中挑選20幅,歐老沒有同意,因為畫冊未出先賣畫不是畫院的宗旨,他要保證書的質量,就不能讓人釜底抽薪。在一些熱心人的幫助下,辦法總比困難多,市財委曹家凡主任積極為黃山書畫院牽線搭橋,僅石雕藝術公司的客房布置,就為畫院的畫找到了60幅畫的出路。

畫冊編輯好了,卻沒有印出來,但我相信他動機隻想在有生之年作點力所能及的事,別人告訴我,他被人欺騙了,痛苦可能摧毀了他的健康,盡管,西藏書法家協會主席、西藏文聯副主席劉振國先生送他的書法“鶴壽”還掛在牆上,他還是駕鶴西去了。

那年,我去他在汀棠的書畫室,看見牆壁上一條長幅《滿江紅》的長幅,脫口叫好,他立即叫人取下來,非要送給我;那年,他來看我,瘦弱的身子彎成一張弓,找到我的住處,已經滿頭大汗,喘息不止;那年,我要送人字畫,一個電話過去,他馬上就給我寫好托人帶來……可是,臨終我也沒見上他一麵,以後再也見不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