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靡靡,黑漆漆一片,今日,虞城之下,無月。
蕭墨翎一襲黑色勁裝,裹著修韌頎長的身子,在獵獵西風中宛如一隻鬼魅矯捷的豹,他帶著一身冷峻的肅殺,偏偏一雙狹長的鳳眸隻為一個人盛滿柔情似水,冰涼的指腹描摹過駱蟬秀挺的鼻,他笑了,笑得輕鬆溫煦,好像今天這一戰是一種解脫,“等我回來。”
駱蟬微笑著點頭,心底卻血淋淋的破了一個洞,空虛的像飄在雲端,怎麼都沒有真實感,就好像她也變成那片雲,輕的......即將不存在。
淚不期而至,卻是在蕭墨翎轉身之後,多年之後他的記憶裏還是清晰的刻著她那晚的笑,一切猶在眼前,卻輕輕一碰便碎了。
白天的時候已經有精銳的士兵分批潛進了虞城,所以此次蕭墨翎和五行的行動並不會太難應對,隻是困守在大本營還是讓駱蟬覺得自己無能的很。
她們在等消息,從黑夜到天明,又到夜色微醺,時光好似停滯了一般。
“四嫂,你一夜都沒合眼了,去睡一下吧。”北辰芳菲擔心著她的身子,疲憊道,其實她又何嚐不是,既擔心著蕭墨翎的安危,又怕他們真的會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
駱蟬搖了搖頭,握著芳菲的手問道,“怕嗎?”
芳菲眼眶一軟,霧蒙蒙罩上一層水氣,“他們都是我的親哥哥,我不怪四哥,這就是我們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生在帝王之家,這華麗高貴的身份地位要繼承,就連上一輩子的仇恨也逃不過,也許經曆了今日這一戰,一切真的可以放下從頭再來。
一瞬間的沉默忽然被一聲急促的號角聲打破,駱蟬兩人一驚,正欲起身出去看個究竟,就見大帳的棉簾子被大力的掀開,一身汙血的清流抱著幾近凍僵的磬竹急匆匆朝大床走去,滿臉的肅殺和急不可耐,“王妃,磬竹姑姑就交給你了,屬下先行一步。”
話還沒說完就朝著帳門衝去,到了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頓住腳步,“王爺很好,讓王妃不必為他擔心。”
看著清流離去的背影,駱蟬隻是怔了幾秒鍾,目光沉靜如水的轉身朝床上的磬竹走去,一邊走一邊衝著屋子裏的芳菲和襲香吩咐道,“別傻站著,襲香,把我昨天準備的藥浴準備好,芳菲你去營裏打探一下到底虞城的情況如何了。”
才走之床邊,忽然腳下虛浮的一軟,她險些栽倒,幸好被趕來幫忙的子皓一把扶住了。子皓滿目憂慮的看著駱蟬並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語氣裏除了無奈更多的是責怪,“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清楚麼!”
感覺到子皓在扶住她的一刻探上了她的脈象,駱蟬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回來,“救人要緊。”
“我來吧。”看到駱蟬還想動手,子皓擋在她身前,兀自動手給磬竹診治起來,因為他們早有準備,也不至於手足無措,很快磬竹凍得青紫的麵色開始慢慢恢複了正常,隻是人還未清醒,整個的泡在浴缸裏,使用藥浴調和著。
現在虞城之內可謂一片混亂,蕭墨翎他們潛進虞城後受到了北辰梟埋伏在城內的人的伏擊,圍追堵截之下損失了大批的人力,所以蕭墨翎才決定傍晚突襲城樓。救下了磬竹一幹人又按原計劃分成兩撥,清流和霽月帶著人搞掉城門的守衛打開城門,而蕭墨翎和五行等人殺進了天虞皇宮,隻等城外的三支軍隊跟他們來個裏應外合,一舉拿下天虞。
天虞皇宮之中,北辰梟玉冠金帶,威嚴的坐在龍椅之上,身邊隻有一個近侍大太監垂目守著,宮內空寂的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