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哲謙呆怔地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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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病房裏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床上躺著的鬱梓呼吸十分輕微,戰凜坐在他的床邊幾乎每隔五分鍾就要低下頭去聽一下鬱梓的心跳,以確認他還活著。
真實地活著。
從沒有一刻像親眼目睹鬱梓從樓上墜落那麼痛徹心扉,就像在那一刻有人緊緊揪住自己的心,似乎都要停止了跳動,幸虧在最後一刻終於抱住了他,不然一定會瘋的!
戰凜從來沒有如此不顧一切過,自從哥哥去世後,他就練成了金剛之軀,沒有什麼疼痛能令他流淚,沒有什麼人死去能讓他動容,他殘忍嗜血冷漠惡劣,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
可是在鬱梓墜落的那一刻他竟然如此地恐懼與心痛,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比剜肉還甚的苦楚,那種懼怕甚至比四年前真正地失去那個男人還要恐怖!
這是為什麼?戰凜也許知道,又不想去深究。
戰凜抬起沒有骨折的那邊手輕輕撫著鬱梓的麵頰,那樣深情地看著,見鬱梓在熟睡中仍皺著眉毛,戰凜傾身吻了上去。
不敢想象失去這個人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對這個人的在乎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超過了戰凜所能認知的範圍。
不可控製地想看著他、想抱著他、想吻著他、想看他工作、想看他吃飯、想陪著他……即使他還沒有把心交給自己,可戰凜卻還是想他,恨不得把自己能給的全都給他!
竟然能為一個人瘋狂到這種地步!
這是以前的戰凜不能想象的,可是直到今天戰凜才知道,他害怕鬱梓也會像四年前那個男人一樣死去,特別是在他決定要好好寵鬱梓的時候,他絕對不允許鬱梓出任何意外!
戰凜顫抖著身體輕輕趴在鬱梓的身上,迷戀地聽著他心髒跳動的聲音,這種聲音似乎比麻醉藥還管用,起碼戰凜所受的外傷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疼。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戰凜抬起頭,漆黑深邃的雙眸已經恢複了狠辣的目光,“那兩叔侄怎樣了?”
獵非低頭,“已經按照凜爺您的吩咐辦好了。”
“沒什麼事你就出去吧。”戰凜疲倦地又趴在了鬱梓吊著點滴的手旁邊。
獵非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道:“凜爺,陸影來了,說...想看看鬱少。”
戰凜煩躁地皺眉,“讓他滾!獵非,還得住幾天醫院才能回去?”
“要病情穩定的話最少得四天,呃...凜爺,陸影很會做菜,鬱少到時候醒來的話胃口一定不好...”
戰凜冷哼了一聲,“那就等小烈馬醒了再叫他過來,四天後就出院,這見鬼的狗屁醫院臭死了,滾!”戰凜又聞到了此生最厭惡的消毒水氣味,眉頭蹙得更緊。
獵非見戰凜終於答應了,也不敢多作停留,麻溜地關上門離開。
門外陸影還在焦急地等待,見獵非出來了竟然著急地一頭撞了上去,結果沒進房間反而撞到了獵非厚實的胸膛上。
陸影吃痛地皺眉,因為撞上厚實的胸膛而後反彈所以陸影差點向後倒去,獵非適時握住了他的雙肩,才避免在醫院出醜。
“沒事吧?”獵非盯著陸影被撞得通紅的鼻子。
陸影睜著睫毛纖長的大眼睛,兩隻手捂著通紅的鼻子,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怎麼樣?跟凜爺說了沒有?可以讓我進去看看他嗎?”
陸影捂著鼻子微微仰起頭,光彩熠熠的雙眸裏閃著期待與信任,仰起頭的動作使得他靠獵非有點近,獵非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白皙臉上的那些細小絨毛。
發現自己在走神的獵非猛地晃了下腦袋,平時像門神一般嚴肅的神情也有所消減,“現在他們都在休息,凜爺吩咐不能進入。”
“啊……”陸影垂下頭來,聲音裏帶著點委屈。
獵非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像小學生犯錯模樣的陸影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走吧,先回去,等鬱少醒了我再叫你過來給他送吃的。”
“真的?!”陸影立馬由垂頭喪氣轉為喜出望外,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興奮還哥倆好似的用手肘撞了獵非一下,讚道:“還真有你的,謝了。”
因為開心,所以陸影走快了兩步,嘴裏還在念叨著幾個自己拿手的菜式,實在抉擇不下來,“誒!你說鬱梓他會喜歡吃什麼呢?”鬱梓不喜歡聽人叫自己“鬱少”,所以陸影都是直接喊他名字,工作的時候便喊他“鬱律師”。
陸影突然回頭這麼說了一句,結果獵非沒刹住腳,嘴唇就這麼親上了陸影的鼻子,兩人尷尬地對視了半響,陸影喃喃地轉移了視線,“剛才說的他應該都愛吃……嗯。”
看著陸影在前麵的後腦勺,獵非想起剛才那意外的一吻,心跳竟然有些不自然,而獵非自然也沒有看到陸影轉過身去有些羞赧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