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始終不曾後悔過。她告訴自己,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挺直了背,她一步步向裏麵走去,蕭俊亦伸手去拉她,手卻僵在了半空中,他沒有任何理由阻攔她。現在痛過之後,他們會換來一輩子的問心無愧。
她的身影漸漸隱在門後,門並沒有關緊,裏麵手術鉗碰撞金屬托盤的聲音清晰可聞。他僵站在外麵,背抵著牆,一陣陣濕冷從後背升起,隻一分鍾,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手術室裏,隻聽主任醫師柔聲說:“蕭太太,放輕鬆,要打麻醉劑了……”
…… …… ……
鬱馥心近來的日子過得稱心如意,脾氣漸長。她孕吐得極厲害,整個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奄奄地躺在床上,越躺身上越沒勁兒。
韓非凡細心的照顧她,無論她怎麼發脾氣,他總是默默地容忍。他們結婚的事情提上了議程,韓家父母去鬱家提親,這才知道鬱馥心原來是十大家族裏鬱家最疼愛的小女兒。
聽說女兒先上車後補票,鬱家父母隻能答應這門親事。好在韓家的家世也不錯,應該不至於虧待了他們的寶貝。
韓家父母陰差陽錯撿了這麼一個寶貝,自然是捧在手心裏疼,恨不得把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給她。韓非凡原先本來已經計劃與葉雨晴結婚,婚宴等一些瑣碎的細節也都準備得差不多,隻是欠了一個新娘。
鬱馥心對婚禮的細節沒有什麼要求,隻要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哪怕是裸婚,她也開心。
隻是兩人雖說要結婚了,韓非凡卻從不肯跟她同睡一張床,這讓鬱馥心的孕婦脾氣更是暴躁。某晚,鬱馥心洗完澡出來,見到大床上空無一人,將手裏的毛巾狠狠地擲在地上,拉開門氣勢洶洶地衝到客房。
房門是被反鎖的,她一陣冷笑,他竟將她當成賊一樣防著。她抬手用力敲門,敲了許久,門外才傳來韓非凡清朗的聲音,“什麼事?”
“韓非凡,你開門再說。”她中氣十足,語氣頗為凜然。
韓非凡自然不願意,他說:“你有什麼就說,我已經睡下了,若是不重要,就明天再說。”
這時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規律,到點就上床睡覺,雷打不動的習慣。鬱馥心氣恨不已,他將她拒之門外!這樣的奇恥大辱,她鬱馥心如何能忍?
拚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她用力捶門,發出“澎澎”的巨響,韓非凡煩不勝煩,暴躁地跳起來,衝過去拉開門,還沒看清門外的人時,他已經氣極大吼:“你到底要怎樣?”
鬱馥心性格多葉雨晴強硬了不知道幾百倍,她是城南鬱家的掌上明珠,從小被人眾星捧月一樣長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她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是口無擇言,“我知道,哪怕你那天來阻止我,不讓我墮胎也是看在小葉子的麵子上,你那麼愛她,你去找她呀。”
韓非凡眼眸幽深,他靜靜地凝視著她,明明是無害的神情,卻讓她從腦門一直冷到腳板心。她卻無所畏懼,直愣愣地瞪回去,韓非凡見狀,知道她是孕期綜合症又犯了。瞪了她半晌,也不想跟她鬥,退回房裏,一甩門,重新跳上床繼續睡覺。
鬱馥心錯愕不已,待反應過來時,門早已經甩上,她衝過去又是一陣猛砸,這次屋裏任何聲響都沒有了。她哪裏會甘心,氣得心口一陣陣的疼,她嚷嚷道:“韓非凡,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愛誰你就去找她,不用跟我擺臉色,也不用覺得我是瘟疫,避之唯恐不及,我鬱馥心並不是除了你就沒有男人愛男人疼,隻要我願意,我動動手指頭,來的人就能將這屋給擠爆。”
鬱馥心的話並不誇張,她明豔動人,又兼身後有整個鬱家給她做陪襯,從小到大,追她的人數都數不清。隻是人到底還是有些犯賤的,那麼多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裏,她怎麼也挑不到合自己心意的,最後卻看上了原本屬於閨蜜的男人。
是她腦子犯抽,那晚才會主動將他帶回家。早知道自己的身心會淪陷得這麼快,她一定不會接近他。
韓非凡躺在床上,太陽穴上的青筋一陣猛跳,那日他衝到醫院攔下她,他就已經決定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可是他愛葉雨晴愛了11年,總要有時間來祭奠這份愛情。
她卻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給他,這讓他十分惱火。
見她先是拿話激自己,現在又挑釁他,他實在忍無可忍,從房裏再度衝出來。鬱馥心正叫罵得厲害,冷不防見房門從內拉開,她嚇得生生往後退了一步,抬頭就對上韓非凡危險半眯著的眸。
她極少見到他這樣子,這些日子,無論她如何撒潑,他都一臉的不以為意,始終默默承受。可是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危險。
他挑眉睨著她,唇抿得極緊,眼神越來越可怕,他柔聲道:“你剛才說你要招男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