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水月輕唾了一口,朗聲道。“幽若,我們回去吧!今日見識了如此別具一格的江湖大俠們肝膽相照,瞬間覺得我們生意場的爾虞我詐簡直是弱爆了!回去,你家小姐我洗洗眼!”
“是。”幽若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氣,趕緊催馬進城。
馬車回到洛府的時候,水月已經縮在馬車的角落裏睡著了,懷裏死死的摟著靠枕,嬌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身上溫念之幫她蓋的毯子已經被她無意識的伸腿繳了繳,纏在腿上。這睡相,簡直慘不忍睹。
幽若原準備把水月喚醒,溫念之搖了搖頭,彎腰將水月抱起,遞給幽若。幽若隻得小心的將水月抱下馬車。
“看樣子她昨夜又晚睡了,讓她睡一會兒,一個時辰後再叫她吧!動作輕些,別吵醒她,這會子睡著應該淺眠的。”溫念之緩緩的從馬車上下來,輕聲囑咐幽若。
幽若抬頭看了看日落西山幾近傍晚的光景,也就隻有她家小姐能在這個時候倒頭就睡了。偏生溫公子還這般慣著,估計今兒晚上,小姐又要睡不著了。
幽若無奈的點了點頭,返身抱著水月進了洛府。
溫念之這才慢慢抬腳,進了洛府,神色這才有了一絲鬆懈,隱忍了一個下午,撞裂的傷口到現在還在隱隱作動。
柳淵澈抱著一大摞紙,手裏端著毛筆,在洛府的回廊間疾走,身後跟著一幫忙前忙後的滿頭大汗的小廝,新開一家長樂坊,三天之內,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你,去把現在十字街區出售的鋪麵都找出來!”一張紙從他的手裏揚起,他身後的一個小廝趕緊接住。
“你,找幾個會木工的木匠,爺我要訂做大桌子!”又是一張紙飄過。
“你,上中下三個檔次的茶具,各訂50套!先給我備著!記住青窯骨瓷,別搞錯了!”再一張紙飄過。
他此刻恨不得多長幾個腦袋,安排事情。小月子這群家夥倒好,扔給他一大攤子的事兒,一群人跑去喝茶。他不過是收了蕭蓉兒五千兩的過路費,至於麼!
柳淵澈腳下生風,急急走過,眼尾掃到溫念之背後滲出的一絲血跡,頓住了腳步,回頭不鹹不淡的對溫念之說道,“溫念之,既然傷口開了,就讓大夫過去包紮一下,別老指望我們家小月子。那丫頭這會子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半會兒醒不了,你難道就這麼耗著?”
溫念之聞言扭頭,看著柳淵澈,他的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小廝們,每個人手裏都這種好幾張寫滿大字的紙。
兩人的眼神如同冒著電流,在空中彙聚,溫念之淡淡一笑,“我不太習慣不熟悉的人碰我,而且水月應了今晚過來幫我看傷,總不能讓這小家夥失望,否則又要鬧了。倒是讓柳坊主跟著操心了,是我的不是。”
柳淵澈嘴角抽了抽,溫念之咱兩誰跟誰,你跟我擺這個譜兒,也我可不信你的邪!
柳淵澈把一摞宣紙往旁邊小廝的懷裏一扔,lu著袖子上前,“既然不習慣不熟悉的人碰你,放眼整個洛府,除了小月子,也隻有小爺我能上任了。走著吧!溫念之,好好享受一下小爺我的花式十九紮,保證你的傷口,就是摔死了,也不會裂開的!”
溫念之淺淺一笑,揮開了柳淵澈抓過來的手,“我有說跟你很熟嗎?柳坊主。這流月城的長樂坊還等著你主持大局,我就不多做打擾了,你自便。”
說罷,溫念之轉身回了自己的臥房,隻留下柳淵澈一個人獨立夜風中。
幽若千呼萬喚,水月才從被窩裏拱出一個小腦袋,肚子適時的發出咕咕的聲音。水月蒙頭又倒進被窩裏,羞死人啦!她可不會承認她完全是被餓醒的!閉了眼又眯了一會兒,水月實在被幽若晃得沒法子,這才勉強的爬起來睜開眼,便跟幽若趴在床頭大眼瞪小眼。
“小姐,咱們這倒頭就睡的毛病真得改一改,就您那睡姿,我隻能說,活該孤獨終老!幸虧溫公子在你旁邊不嫌棄,不過小姐您真的該注意一下了!”幽若一邊侍候水月洗漱,一邊絮絮叨叨的念。
水月起床氣還沒散去,被幽若念叨煩了,晃悠悠的站在臉盆架子旁,幽若聽見窗外有腳步聲,轉身準備去探究竟。就聽到身後的水月嘀咕了一句,“世界和平,妖魔退散!”,然後撲棱一聲,一頭栽進銅盆裏,水花四濺。
嚇得幽若趕緊頓住步伐,一伸手揪住水月的衣領,把水月從臉盆裏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