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並不知道表演的名額已經被希望去音樂學院進修的同學搶破了腦袋,隻是專心練習著要表演的月光奏鳴曲——她知道,顧子朝一定會參加她的年會,她希望看到顧子朝滿意的表情。因為太久沒有練習的關係,她覺得手生了不少,而莫菲兒偏偏也經常來琴房練習,還纏著顧安寧給她指導,害得她練習的時間少之又少。可是,她隻能耐心指導莫菲兒練習致愛麗絲,也衷心希望她能在晚會上大放光彩。慢慢的,她們的關係越來越和諧,似乎恢複了以前的樣子。她們都對那天發生的事情避而不談,看起來感情非常好,隻有顧安寧知道,她對莫菲兒沒有放下心來。
其實,她從沒有對她敞開心扉過。
不僅是因為她深得顧子朝的寵愛,不僅是因為她幾乎無懈可擊的行事作風……顧安寧真的不明白,一個小姑娘怎麼可以做到該低調的時候不讓任何人注意,而該奪目的時候是那樣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如果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話……
顧安寧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表演當天,顧安寧和莫菲兒都盛裝打扮,而顧子朝親自開車送她們去學校。當顧子朝走出車門的時候,早就圍在一邊的女生們都低聲尖叫了起來,顧安寧突然有了一種竊喜的快樂。
沒有人知道,這樣的男人是我的男人呢。她們都隻看到了他光彩照人的一麵,隻有我知道他孩子氣的一麵、霸道的一麵……我對他,是特殊的吧。畢竟,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們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顧安寧用她都不知道的亮晶晶的眼神看著顧子朝,甚至和莫菲兒一起去後台準備的時候都有些戀戀不舍。莫菲兒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輕聲說:“小時候我最崇拜的就是理查德大師,想到理查德先生會在台下看我們的演出,我就好激動!你說他真的會選一個弟子回維也納進修嗎?”
顧安寧說:“老師沒有明說,但是暗示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是真的。怎麼,你想去維也納進修嗎?”
莫菲兒糾結地說:“我當然想去,可是我的技術……”
顧安寧違心安慰她:“你彈得很好,說不定真的有機會。”
莫菲兒笑著說:“我自己的實力自己知道,我肯定沒有你彈得好。安寧,你想去維也納嗎?隻是那樣就要離開哥哥了呢。”
顧安寧的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
維也納……顧子朝……
是啊,如果有那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即使是顧子朝也沒辦法公開阻止她去進修吧!隻要贏了這場比賽,就能離開顧子朝,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隻是,真的要離開嗎……
顧安寧透過幕布往下看,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顧子朝。他坐在貴賓席,正在和一旁的人說些什麼,高貴的氣質、有風度的微笑,吸引著無數女生的目光。顧安寧承認,無論在什麼場合,他總是最引人注意的那個,而那些小女生的崇拜和她以前幾乎沒有兩樣。因為,他是這樣的俊美,又是這樣的優秀啊。
如果,我不是他仇人的孩子就好了。
顧安寧想著,隻覺得心越發痛了起來。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同學們一個個上場,他們高超的技藝讓顧安寧起了好勝之心。她發現,就算她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贏過他們,之前所想的一切倒是自己太過自信了。也就在這時,莫菲兒終於上場。
顧安寧看著穿著檸檬黃色小禮服的莫菲兒走到鋼琴前,隻覺得這身禮服配著她長長的黑發,真是顯得整個人青春又優雅,不容忽視。莫菲兒坐在鋼琴前,深呼吸後示意可以開始演奏,然後音符就好像流水一樣從她的指尖流淌。
顧安寧愣住了。因為,她演奏的居然是她練習了很久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