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不懂這個。”
是啊,選專業選學校的時候很可能什麼都不懂,她在一個相對閉塞的環境裏又怎麼可能知道如何選擇今後的發展方向。
“哥,高考的時候我要認識你就好了。”
看她一副挺誠懇的樣子,顧承冉又想笑了:“四年前嗎?那時候我還在學校裏,也是什麼都不懂啊,而且網絡資源哪裏有現在這麼豐富。”
她搖頭:“不用你告訴我那些,我是說那時候就認識你該多好。”
他定住,嘴裏一塊土豆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竟然越吃越甜,越吃越覺得美味。
但是……“為什麼騙我你是複旦的?”他靈光一閃,“因為我是複旦的?”哈,還真是把他當目標了,同一個學校的小師妹,任何一個男人在麵對這樣漂亮的小師妹時總會放下戒心吧,不得不說她把男人的心理拿捏得很準。
“不,不是,我是想複旦畢業的不是在行業裏挺受歡迎嘛。”聶予棠有點無地自容,雙手都快擰成了麻花,頭也壓得低低的,他隻能看見一個棕色的發頂。
他放下筷子:“為什麼找上我?”他隻是個普通員工,年紀也大了,明顯是剛畢業的碩士更容易誘惑吧。
她嚅囁著:“我,我以前見過你,每次你上班總是特別早……”
上班早也成缺點了,他心裏非常非常不好受,被人算計被人欺騙,一步一步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騙局:“你沒想過這個圈子很小,隻要你還在上海,從事著IC行業,我們就有可能再見麵嗎?”按理說,做壞事的人總是會害怕見到被害人吧,可是她卻有點不同,他忽然想起那天重逢時她眼中莫名的喜悅。
“嗯,我沒想躲你的,我,我還給你打過電話。”
“什麼時候?”
“九月份的時候。”她的頭垂得更低了,“我打了,但沒說話。”
他確實接到過座機的來電號碼,喂了半天沒有聲音的那種,還不止一次,隻是那時候並不敢想是不是她打來的這個問題。
過了會兒,見他沒說話,她小心翼翼抬起眼:“哥,我想道歉的,但是,但是怕你罵我。”
“怕我生氣為什麼一開始還要騙我呢?”他強壓著怒氣問,“從名字到年齡到學校,沒有一句是真的!你根本沒想過會再跟我遇上吧!”
她說不出理由,看向他的眼睛也心虛地不敢直視,他繼續說道:“你不知道你那種行為和小偷無異嗎!”
被直言是小偷,她有點難堪,屢次張嘴,才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這個詞她已經說了很多次,但是事情發生了,也不可能再改變,道歉其實隻是一種形式。他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她的不告而別,帶走公司的重要成果不說,還完完全全欺騙了他,或許後者才是對他打擊最大的。一個他交付了真心的人,驟然憑空消失,這叫他情何以堪!
那種疲憊感又一次襲來,每次談到這個話題都讓他很耗神也很難過,剛才她說的那些就能保證是真的嗎?還能再相信她一次嗎?
他無法回答。
兩人都沒有胃口地盯著麵前的盤子,一個是難以消融心中的怒意,一個則是千方百計想要得到他的諒解。
該用什麼辦法呢,她突然仰起頭一臉認真地說:“哥,我保證以後什麼都不騙你,要不真主都不會放過我的。”
“你們那個真主讓你騙人偷東西了嗎?”
她沉默了一會:“所以我很後悔,好幾次祈求真主原諒。我原來以為隻是借來看看,不會有問題的。”
“什麼借來看看?”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是無心犯錯嗎?
“我,我真的隻是想看看你們這樣的大公司都是在做什麼項目,不是故意的。”
也是啊,她那個時候才讀大三吧,怎麼會有竊密賣錢這種心眼,很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你告訴我,我會不讓你看嗎?”
她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參與研發的員工都會簽署保密協議,他怎麼會將公司的重要信息大方地讓她看?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疑問,他努力平緩語氣:“這個項目是很重要,但是我負責的隻是其中一個方麵,讓你看點代碼沒有什麼問題,當然如果你是日本那種能從一張照片裏看出大慶油田在東北這種高水平我就無話可說了。”
她有目的地找上他,獲取他的信任,引他帶她上辦公室,甚至隨身帶著U盤之類的移動存儲設備,他該慶幸他離開的時間不長,而且當時的U盤容量都很小嗎?
自己也不是沒有責任的,過分相信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還主動點開相關的東西給她看,傻傻留她單獨在辦公室裏十幾分鍾,隻要她有一絲邪念就會幹出偷竊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