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僵局(下)(1 / 3)

她和某個外國男人在外麵親熱,腳踏兩隻船。這就是她所隱瞞著的事嗎?

顧承冉衝出公司大門,漫無目標地奔跑、尋找,午飯時間已過,大多數人都回到辦公室休息,寬闊的馬路上一覽無餘,並沒有人。

權麗妍不會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那麼她一定在某個角落裏和別的男人……光是想一想那樣的場景他就肝心欲裂,一時竟喘不過氣來。

那個人是誰?難道是江布爾拜,或者是她的前夫?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顧承冉可比的,她終於覺得受不了他了,打算棄他而去了嗎?

在這樣的肝腸寸斷之下他忽然想起,一次在出差去美國的飛機上,有個白人大媽看著他的筆記本屏幕說:“你肯定是個很boring的人,因為你的桌麵竟然還是係統初設的,看起來從來沒改過。”

他就是這麼一個無趣的、令人厭倦的人,所以,她也嫌棄他了,生命中唯一一點亮色也要就此消失了嗎?第三次,栽在這個人手裏,哪怕構築了堅固的壁壘,依然輸得一敗塗地。

心,像要裂了碎了,風,從四麵八方侵襲而來,寒意順著四肢百骸滲透攀爬,直逼向脆弱的心髒。

時已入冬,滿地黃葉打著旋兒,光禿禿的枝幹張牙舞爪地伸展著,天空還是灰蒙蒙一片,一副清冷蕭條的景象,他用手撐在樹幹上勉強站穩了,眯起眼看向麵前望不見盡頭的路。

他覺得此刻自己的模樣十分好笑,就像一條擱淺了的魚,得了短暫的水,好不容易喘上口氣又被丟棄在沙漠裏,找不到唯一能救贖他的人,就隻能掙紮著等死嗎?

深吸幾口氣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掏出手機連撥了兩次電話都無人接聽,別人的話他不信,他要等她自己說出來,說她的求婚都是假的,說她一直以來都在耍著他玩兒,說她不要他了,永遠都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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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權麗妍所說,聶予棠和Philip聊了兩個多小時才把人勸走,簡直身心疲憊,回到辦公室發現放在抽屜裏的手機上有來自顧承冉的未接電話,踮腳一看人不在座位上忙回撥,始終打不通,便以為他有事出去了。由於格子間的擋板挺高,她隻注意到人不在,沒看見電腦也沒了,隻好發短信:哥,我剛才和樓上Lisa出去吃飯回來晚了,有事嗎?

她不敢說權麗妍,特意提了個不在一層樓工作還不怎麼熟的HR,誰知Lisa就是和權麗妍一起看到她的人,顧承冉一見這樣的短信心中的痛更甚幾分。

剛發完短信,項目經理提醒她開會,聶予棠又匆匆拎起電腦往會議室跑,這破公司三天兩頭的會,每次還討論特別激烈,這次也不例外,一直開到下班時間,她心神不寧地不停摸著兜裏的手機,顧承冉始終沒有回複。

會議結束後辦公室裏僅剩下一些等著吃晚飯的同事,顧承冉還是不在,她終於注意到桌子上連電腦都沒了,問旁邊格子間的同事,說是身體不舒服提早走了。聶予棠又是擔心又是埋怨:這人怎麼這樣啊,不舒服也要告訴她一聲啊,到底當不當她是女朋友嘛。

不過工作狂竟然提前下班,那該難受成什麼樣子了,他的手機處在關機狀態,聶予棠心急火燎打車回去,敲開門後發現他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哥,你哪裏不舒服?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呢?”

他看都懶得看她:“頭疼,不做飯了,你回去吧。”

“誒,不做飯我也不能走啊,給你叫點外賣吃?”對自己的手藝有深刻了解,她可不敢獻醜,做的飯菜讓他吃不下不是更慘嗎。

“不用了,我休息會兒,你先回去。”

他的態度似乎很強硬,雙眉緊皺,看起來真的不太舒服,聶予棠放下包,她當然不能走,這種時候正是表現的好機會,便殷勤地扶住他的胳膊:“去沙發上躺一會兒吧,我給你按摩按摩。”

他沒有再拒絕,任由她扶著平躺在沙發上,聶予棠坐在身邊,摘下眼鏡,用手指按著他眉間擰出的深深溝壑:“你整個人繃得太緊了,放鬆,放鬆,我給你唱個歌怎麼樣?”

說著便自說自話哼了首顧承冉聽不懂的歌,人家嗓子好,唱什麼都婉婉動聽,兩首過後,顧承冉眉心的皺紋果然舒展了不少。

之前進門時那種陰鬱的氣氛也隨著他心情的好轉雨過天晴了,她很明顯地感覺到男人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遂暗笑:哼,什麼頭痛腳痛的,有我陪著立馬就不難受了吧?嘿嘿,心情好了有的事就好商量嘍!

哼完歌她叭地一聲在他臉上親一口:“哥,好點兒了沒?”

他點了下頭,女孩子又對準嘴巴啄了幾下:“嗯,我付出了勞動,該給點獎勵吧?”

片刻之後,他又點了下頭,她驚奇地發現他並沒有對她的親近表示不悅,看來大事可成啊,就賊兮兮笑著:“哥,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對我小氣的,我要的獎勵有點大哦。”

顧承冉動了動胳膊意思是“你說”,聶予棠湊近:“你說咱們什麼時候結婚啊,戀愛談得夠久了,人家都受不了了。”

拜容易產生歧義的“人家”所賜,她本意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崔鳴之類的好友眼巴巴等著他們辦喜酒呢,而顧承冉則理解為是她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如果他不答應,她就會拋下他一走了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不語,全身的肌肉卻漸漸緊繃,聶予棠抿了抿唇,直起身看著他,這家夥連眼睛都不願睜開,看她一眼都不願意,是不是更不願意娶她了?

她不過就甩了他一次,就要被冷遇這麼長時間,甚至有可能一輩子冷淡下去,她為之忍耐努力的就是這麼個結果嗎?

想到Philip說的“漂亮的女孩子應該像玫瑰一樣被人捧在手心,嗬護珍愛一輩子”,她在他麵前根本不像什麼玫瑰,不過是根拚命要纏著樹的菟絲花罷了。渴求他的滋養,低聲下氣忍氣吞聲,一遍一遍地央求他的垂愛。真是諷刺!外麵有多少男人喜歡她,拒絕了一個又一個,臨了連這麼個條件不怎麼樣的還看不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