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親昵的像是之前在白鹿書院讀書的時候一般。
真正的好朋友,就是這樣的,不管多久沒有見過對方,也不管互相間經曆了什麼,但最後還是會和對方站在一起,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直言以對,卻不會破壞友誼。
這日淩霄和嚴清歌正在下棋,外麵淩霄的大丫鬟春泥跑進來,通報道:“世子妃,世子爺回家了,叫您晚上早點回去呢。”
“咦?他怎麼回去了?”淩霄有些奇怪,也隱約有些激動,但也暗暗有些失落。
水穆回了家,還叫人告知她晚上早點回去,應該今夜會難得的在家裏留宿。
但她葵水才過去幾天,還沒到嚴清歌說的那個日子,就算和水穆同房,也不會有身孕。照著水穆的習慣,一個月回家一次,都算是頻繁的,也就是說,到了之前她推算好的日子,隻能親自去那些不正經的場合尋水穆了,隻是想到,就叫淩霄有些難為情。
看淩霄臉上一陣陣燒紅,棋盤上落子也變得心不在焉,嚴清歌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罷了罷了,這一局看來我是贏定了。”嚴清歌俏皮的對著淩霄眨眨眼睛,推她一把:“你要想回,就早點回吧。”
淩霄理直氣壯道:“上回炎小王爺回來,就在門外坐著,你不停的隔著簾子看人。還是我主動離開,才如了你心意,你還有臉麵笑我。”
她拍拍手,道:“那我回啦,我也是好久沒見到水穆哥了。”
看淩霄急匆匆出去的樣子,嚴清歌微微搖了搖頭,淩霄陷得太深了!
淩霄出了門,急著回家。她來時坐著馬車,一副大家夫人的派頭,歸去的時候,卻沒那麼多講究,直接牽了一匹馬,跨上馬背,朝家的方向飛奔。
騎馬比坐車快得多,不一會兒,淩霄就消失在街頭。
忠王府的院子裏,一身錦衣華服的水穆,帶著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貴氣,盎然站立。
“駕!”
門口一個嬌俏女聲控馬的聲音傳來。
隻見一個披著紅鬥篷,穿著精致夏裝的女子,騎著匹全身一點雜色都沒有的小紅馬,精神奕奕,直闖進來。
她的青絲在風中飛舞,眼睛閃閃發光,一張美麗的臉蛋上,全是張揚和青春之色,宛如當年他們初相見之時。
女子騎著馬,跳過門檻,到了院子中央才停下來,她利索的翻身下馬,恰好落在水穆旁邊,紅唇含笑:“水穆哥,你回來了?”
水穆嗯了一聲,抬手溫聲幫淩霄擦掉頭上的汗珠:“這麼跑回來,仔細路上吹風受涼,雖然是夏天了,可也要注意身子。”
“我知道啦,水穆哥!”淩霄甜甜一笑,握住他手:“早知你今天回來,我就不出去了。”
水穆冷硬的麵龐上,難得的在嘴角扯出絲笑容:“你最近常常呆在炎王府,可是和寧王妃又和好如初了?”
“是呢!”淩霄並不瞞他,說道。
“這便好。之前你跟我說的那番話,可是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忌諱了寧王妃,要和她斷關係呢。你在京裏麵好友不多,能和她恢複來往,我很開心。”
夫妻兩個喁喁細語,淩霄拉著水穆的手進屋,笑道:“水穆哥,你晚上住在家裏麼?”
水穆聽出淩霄聲音裏的期盼,點頭道:“是的。”
方才水穆一直沒有進門,進門後才發現,院子裏看著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屋裏麵,卻完全不同了。
這間原本簡陋無比,完全按著市井人家布置的房子,已經被重新打理了一番。
不但地上的黃泥地上被鋪上了大塊大塊精致整齊的雕花水磨石磚,牆上也被裹上一層花紋素雅的布料,完全看不見以前的粗陋黃泥牆麵。
屋裏的家具,也全換了一番,變成他們在忠王府帶來的精致昂貴家具,一應的用具,也非金即玉,剩下的小瓷器物件兒,論起價值,還要在那些金玉之上。
牆邊的青瓷大花瓶裏,立著孔雀尾羽和垂絲瓔珞金扇。青銅香爐裏,散發出淡淡的嫋嫋香煙。桌上的水晶花翁放滿了水,養著盛夏開放的梔子,下麵幾隻小小的紅色金魚在水裏遊著。檀木的椅子上,放了玉席。粗布門簾不見了,換成一扇雙層珍珠小簾。角落裏,雕成南極仙翁的冰塊,正慢慢融化,給空氣裏帶來爽膚的涼意……
這一切,都讓人覺得舒服,華貴,又不礙眼——若它們不是藏身在這麼一個普通的小院子裏的話。
水穆表情冷硬,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他明明囑咐過淩霄,萬勿露出任何富貴氣象,以免叫人猜忌,結果淩霄竟然貪圖享受,將這事辦砸了。
但想到接下來,他要和淩霄說的話,水穆又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現在,可不是教育淩霄的好時候,等過了這次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