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沒什麼反抗力,男人狡猾一笑,手指挑著我的下巴,口中吹著口哨,“運氣不錯,撿了個白玩兒的,說不定還能賺點外快……”
幸好,就在千鈞一發之時,旁邊傳來了一個大嗓門的喊聲,搖搖晃晃地拽住了男人,口齒不清地讓他不準走。
男人明顯有點慌張了,但還在強撐著,不肯將吃到嘴的肥肉吐出來,“你誰啊,認錯人了!”
“你等會兒,這女的我咋這麼眼熟呢?”來人不依不饒地攔著路,順便還讓身邊幾個哥兒圍上來,堵死了去處。
男人有意捂著我的嘴巴,大掌非常用力,不想讓我出聲,“我和我女朋友壓根不認識你們,肯定是你看花眼了!”
我不停地嗚咽,可是所有聲音都被堵在手掌之後,大腿上被狠狠捏了一把,疼得我淚花直冒。
這是男人在警告我,讓我老實一點。
“不對,你站著別動!”
一個同樣酒氣哄哄的大腦袋擠了過來,他一下子湊到我麵前,費力地看了一會兒。
我這時候兩隻眼睛直打轉,依稀覺得他的輪廓有點熟悉,卻沒想到,下一秒他頓時驚得瞬間清醒,“靠,你不是陳荼嗎!姐,你看看我,這人你認識不認識?”
這一聲姐喊出來,我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費力地擠出虛弱的一聲,“大寶……”
眼看著瞿嘉寶身邊站著好幾個同伴,個個都是青壯年,撿屍的男人瞬間扔下我,一下子跑了出去。
瞿嘉寶被撞開,自己腳下也站不穩,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口中不禁大罵,“傻站著幹嘛,快去追這狗|日的!”
失去了平衡,我重重地倒在地上,胃部再次被撞擊,瞬間痛呼出聲,不停地咳嗽起來。
“操啊,寶哥,她這都昏過去了,搞什麼雞毛!快送醫院!”
一群人嗚嗚啦啦地湧上來,有人架著腿,有人抬著胳膊,我就這樣被架上了車,接著失去了理智。
……
一片漆黑的意識慢慢開了一道口子,光明慢慢滲入缺口,讓我從昏昏沉沉中找到了一點清醒。
渾身的感知係統失了靈,頭重腳輕,四肢就像是注入了水,重重地擺放著,無力支配。
慢慢的,我眼前開出了一條縫隙,被眼前大亮的燈光照得雙眼緊眯,好一會兒之後才複又睜開。
鼻尖縷縷鑽入消毒水的味道,加上周身的純白被褥,足以證明我此時身在何處。
窗簾外還是漆黑一片的夜幕,顯得房間格外雪亮,時間應該還在淩晨時分。
病床四麵拉著圍起的簾子,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我一個人。
等到意識徹底清醒,我動了動手,想要起身。正在這時,病房的門從外麵扭開,傳入了瞿嘉寶大咧咧的聲音。
“哥,你別擔心,陳荼姐就是喝多了,有點酒精中毒。”
說到一半,他才想起來,立馬壓低聲音,“我忘了,荼姐還在睡著……”
我本以為,瞿嘉寶口中的“哥”,是他的親哥哥瞿子仁,直到那一聲熟悉的醇厚聲音響起,徹底令我睜大了眼睛。
“嘉寶,今天多謝你了。”
一邊說,聲音的主人步步向床邊走來。
窗簾不算是很厚,映照著封寒北高大的身影,直直地打在上麵,距離我不過一步之遙。
明知道他看不到,我卻早早緊閉上眼睛。出於種種原因,我都不想在此時見到他。
一,前兩日在津城的種種,都成為了橫在我心口的一根刺,拔不出來,咽不下去。
二,我送到醫院的原因不夠光彩,在酒店門口喝得神誌不清,最後還從一個陌生男人懷裏救出來。
種種加起來,這次見麵注定都不是愉快的。
隻可惜,我卻沒有控製心靈的能力。
順著睫毛裏的一點點縫,我眼看著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幾乎快要挨到簾子,卻在拉開的前一秒,又兀自收了回去。
“寒北哥,你咋不看看?”
站在原地,男人動也未動,足足好幾秒鍾,“不必了。”
我慢慢掀開了眼簾,靜靜地看著那一抹身影,捉摸著他這三個字的含義,手指不自覺捏緊成拳頭。
一內一外,就這樣站了一會兒,封寒北才重新開口,“那個陌生男人追到了嗎?”
“逮著了!兩拳頭下去那家夥就招了,就是想趁著陳荼姐喝多了沾點便宜,”絮絮叨叨地說著,瞿嘉寶還不時揮動拳頭,顯得很是張揚,“哥,你要去教訓教訓不?”
誰知道,封寒北依舊還是那一句話,“不必了。”
頓了頓,他轉過身,開始向外走,“把他放了。”
在封寒北路過瞿嘉寶的時候,突然被喊住,“寒北哥,你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