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我甚至不知道該走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捏緊手包,我換上了一副平靜如常的神情,穩穩地踩著高跟鞋,向打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丟人也沒有丟在家門口的道理,管你什麼妖魔鬼怪,也沒有臨陣脫逃的。
跟在侍應生身後,我走到了晚宴的大廳裏,隻感覺一陣混雜的香氣撲麵而來。
男香女香互相糅合,每嗅一口,都是金錢燃燒的聲音。
環視著每一位客人,都是雲鬢衣香、錦衣華服,無論年紀幾許,模樣如何,都洋溢著優雅的氣度,落落大方。
作為一個聯絡交情、收獲信息的重要場合,客人們都選擇三三兩兩聚成一團,各有各的小圈子。
如果說每一個小圈子就是一顆小星星,那麼正中間便宛如一個繁榮的星係,眾星圍繞。
身長俊美的封寒北站在圈子的最中間,他便是眾星環繞的一輪明月,光華耀眼。
端著酒杯,他或含笑、或安靜地聽著身邊客人的話語,雖然看上去斯文謙遜,但是我一眼看得出,他隻是在公事公辦而已。
然而最讓我揪心的,卻是封寒北身邊的那個人。
言笑晏晏,巧笑目轉,駱雪菲享受著大家的恭維,一邊親密地摟著哥哥。
她作為全場最優秀男客的女伴,已然可以傲視眾人,獨占風頭。
躲在人影鮮少的角落裏,我心裏卻不是滋味兒——既然有駱雪菲在身邊,封寒北為什麼還要讓我來當女伴?
他明知道我和他的寶貝妹妹八字不合,硬湊在一起,是想給誰難堪?
不怪我心理陰暗,實在是駱雪菲這種人喪心病狂,遇到她永遠都沒有好事發生。
一杯果汁喝到一半,瞿嘉寶一臉酒氣地坐到我身邊,喝得臉蛋燒紅,不住打著酒嗝。
頭頂上翹起來的飛機頭還頑強地堅挺著,人卻蔫巴巴地貼在牆上,身上也多了幾抹甜膩膩的香氣。
沒一會兒,他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瞿子仁的壞話,一會兒說他哥逼他去應酬,一會兒說那些女的一個勁兒往他懷裏蹭,差點讓他熏得打噴嚏。
一邊嗝,瞿嘉寶一邊問,“荼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不用跟著寒北哥嗎?”
我捏了捏鼻子,被他的酒氣衝得辣眼睛,“不是有駱雪菲在嗎,我去了算怎麼回事?”
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怪叫一聲,大寶同誌嘿嘿地擠到我眼睛下麵,“這味兒聞著怎麼酸溜溜的呢?”
“本來這宴會就沒請駱雪菲,誰知道她聽到什麼風聲了,非要蹭進來的。再說了,媳婦兒和妹妹,我寒北哥還能分不清輕重?”
嫌棄地往後退了退,我還沒有張口,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喊,“陳荼!”
應聲扭過頭,我也愣住了,“路錦周?”
可不是嗎,打扮得油頭粉麵的路錦周驚喜地看著我,腳下連忙走了過來。
邊走,嘴裏還說著,“真沒想到,咱們還能在這兒見到,太有緣分了。”
偏偏,他自己那雙眼睛卻火辣辣地盯著瞿嘉寶,要不是性別不對,還以為他是對人家有什麼奇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