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上午九點多,他竟然就翹掉了班,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咳咳……”單手打著方向盤,封寒北一陣突然的咳嗽,嗓子啞得和砂紙磨過一樣。
上次見麵時,他就是咳嗽不止,沒想到舊疾仍舊未愈。
我略帶關心地看著他,張口想要問詢……卻還是閉上了嘴。
男人並未看見我的兀自糾結,一腳踩下油門,車輛疾馳而去。
一路上,我們再沒有說話的意思,話題也就此打斷。
一小時後,我們出現在了封別館門口。
久未過來,這座幽靜的別館宛如群山中落下的明珠,每次見它,都會發現光澤更潤,越加清麗。
繞過假山,錦鯉池,曲折的路旁不知哪裏開了一樹桂花。
小小的花瓣墜在地上,水中,成為了不經意的秀麗點綴。
大門打開,柳姨帶著一眾傭人,在門口鞠躬致意。
“大少爺,陳小姐。”
走在前方,封寒北微微頷首,當做回應。
“雪菲呢。”
柳姨回答,“大小姐還沒有回來,說是會在中午前到家。”
點了點頭,男人沒有進去的意思,我也隻得跟在他身後等著。
環視了客廳一圈,他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這就是你們打掃了一天的成果?”
“抱歉少爺,我們還沒有全部結束。太太喜歡的劍蘭和水仙在路上耽擱了,但是一定能在太太回來前,準備好一切。”柳姨保證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隱隱察覺出一種緊繃的情緒。
這種緊繃,在封寒北身上有,在柳姨和一種傭人臉上也有,搞得整個大宅裏都有種如臨大敵的陣仗。
不過是旅居國外的太太回來了,至於這樣興師動眾嗎?
結果,沒等我腹誹完,冷不丁就被矛頭對準了過來。
“你,上樓換好衣服,”見我還捧著箱子,封寒北語氣明顯一厭,“把這些垃圾都收好,別總是髒兮兮的。”
抬眼看著他,我沒有說話——
誰也不會喜歡這種嗬斥命令的語氣。
“封寒北,你別弄錯了,那是你媽媽,不是我媽媽。她要見我,不代表我一定要見她。”
麵麵相對,四目相撞,我並不怵他的冷臉,神色淡淡。
一眾下人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封寒北雙眸有些深沉,“那麼,你的意思是要走嗎?”
“你讓我來,我當然沒有立刻就走的道理,但是也請你弄清楚,別再張口閉口就是垃圾。”
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我也揣著一肚子的火藥無處撒。
這位封先生完全又變回了從前霸道獨行的模樣,仿佛海島上那一點遺漏的溫柔,隻是一場虛幻的野馬陽焰,瞬間就消散了。
試問嚐過了溫柔似水,又如何忍得了酷若寒冰。
封寒北看著我,棕褐色的凜冽眼神,如同一把尖刃,剔骨削肉,一度要將我看穿。
我隻是昂著脖子,任由他看去。
兩廂僵持了良久,封寒北兀自打破了死局。
“好,你愛怎麼樣,隨你。”
接著,他平靜地同柳姨說,“我下樓前,請把家裏收拾好,母親不喜歡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