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北,你說話啊,我就在這兒……你快說給我聽啊!”
話到後來,我喉頭甚至開始發緊,一陣一陣地堵住,再也低吼不出來。
冥冥之中,封寒北竟然真的聽見了我的聲音,他的掙紮中止了幾秒鍾,薄薄的眼皮下眼睛不停地轉動。
雖然虛弱、細如一線,但是他仍舊努力地說了出來。
“陳、陳荼……”
景醫生眼前一亮,“陳小姐,封總在喊你!”
我連忙更湊近一些,胡亂地撩開礙事的長發,將耳朵湊到男人的唇邊。
“你說,我能聽得見!”
幹燥吃力的呼吸一下下撲在我的麵頰上,好幾秒鍾之後,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原諒我、原諒我好嗎……”
反反複複,封寒北一直重複著這些話,“陳荼”,和“原諒我”。
我直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身下的封寒北。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犯了什麼樣的大罪,竟然會對我產生這樣深重的罪孽感?
這太不像他,這就不是封寒北能做出來的事情!
見我隻盯著封寒北看,口中遲遲沒有回應,一旁屏息的醫生們都著急了。
“您先答應他一聲吧,就當是敷衍也好呢……病人全靠一點意誌撐著,不能再受刺激了!”
然而,我對這些話隻當做置若罔聞。
我在賭,賭封寒北的強大。
“封寒北,你這樣也算個男人?你從前不是最不可一世,從不向人低頭麼!怎麼,現在卻要靠裝病來博得我的原諒……你真讓我看不起!不對……我還要謝謝你的分手之恩,好讓我能夠去找個真爺兒們!”
昏迷中的人明顯聽見了我的話,顫動的唇角越發用力,卻打不破那層隔膜,說不出滿腹的焦灼來。
越是著急,越是掙紮,男人的十指張成了極致的爪狀,死死地抓住我的手,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掐痕。
他說不出,隻能用行動反複證心——不要,我不允許!
我一看這話有用,便立刻繼續乘勝追擊。
“你聽好了,要是真的心裏有愧,覺得對不起我,就給我趕快醒過來,把你欠我的東西,一點不拉地償還給我!我一天沒說好,你就一天都欠我的!”
一番強心劑下去,封寒北竟然真的被勸服了,並且努力和自己鬥爭起來。
他拚命地咬緊牙根,甚至能聽到咯吱的咬牙聲,似乎大力到快咬碎一口牙。
看得出來,封寒北很痛苦,那股作亂的魔障不停地遊走在身體的每一處角落,遊襲著殘存的自製力,不停發起衝鋒。
我的心髒同樣也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捏住男人的手背,無聲地提汲著支撐的力量。
兩人的十指越纏越緊,封寒北手上的傷口再度猙獰開裂,鮮血流淌了滿手,卻化身為最天然的凝合劑,黏得我們兩人分也不分不開。
不知道多久之後,男人顫抖的麵皮終於漸漸停止下來,俊美的麵龐上鋪著一層冷汗,力不可支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