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跟著聶心瑤從正殿中出來,便去了皇後的宮中。
按道理說,聶心琳本來也應該一起的,可是聶心琳卻在一出了正殿之後便不知去向,聶心瑤便隻得一個人帶著四個護衛和婢女,來到了東宮。
其實,聶心瑤自小就被女皇帶在身邊,按照皇儲的標準培養長大的,與自己的父親並不親近,相反,聶心琳卻與皇後的關係十分親厚,父女兩人親密無間。
所以,聶心瑤並沒有在東宮待多久,當聶心琳跑跳著進來,口中嬌嗔著叫著“父後”,露出一副小女兒家調皮樣子的時候,聶心瑤便起身告辭了,並沒有享受眾人眼中的天倫之樂。
清塵也隻匆匆見了這位皇後一麵,長相俊美,即便年紀已經大了,可是卻無損他的容顏,也難怪他能在南疆皇後的位置上待這麼多年,想來還是有些姿色和手段的。
“其實沐姑娘也看出來了吧?父後待我並不親厚,因為我是母皇帶大的,父後和母皇之間,似乎有著一些心結,這也是為何我和琳兒之間並不像其他姐妹一樣的原因。”聶心瑤說著,語氣裏似乎有些無奈。
“六殿下不是早就有這個覺悟了嗎?從走上這條路開始,親情,就注定是一種奢侈品,尤其是七殿下三番四次針對殿下的時候。”清塵說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女皇今日會有這樣一個決定,倒是方便了我們。”
“母皇這個決定,難道不是對本宮大大的不利麼?又怎麼會方便我們?”聶心瑤不解地問著,“皇儲若是嫡長女,那本宮得機會就會大很多,可是現在,人人都有機會,若我們暗中出手,難保她們不會在母皇麵前告狀,說是本宮心中不服,怕她們超過本宮……”
“殿下不會真的以為,其他人會按照女皇陛下所言,隻專注於政績,而不去暗中出手吧?”清塵輕笑著,似乎在笑聶心瑤的天真。
“你什麼意思?”聶心瑤問道。
“女皇的這道旨意,不僅不會讓那些人停手,還會讓她們更加變本加厲,不過是將以前明麵上的手段轉到暗處,讓人看不見而已。”清塵說道,“六殿下曆來是皇儲呼聲最高的,又是女皇陛下親手培養的,自小學習為君之道,這些年在南疆的名聲也一直不錯,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自然比其他人勝算要大很多。”
“那又如何?即便這樣,可這一切還是看母皇的心思,若母皇不願意,這皇位也輪不到本宮。”聶心瑤說道。
“那就讓女皇陛下抓住其他人的把柄。”清塵再次開口,“不管有沒有皇儲,殿下一直是她們心中最大的威脅,專注政績,隻是做給女皇陛下看的,她們真正要做的,是不停地打擊殿下,讓殿下逐漸失去了女皇陛下的歡心,然後將殿下從繼承人的名單中徹底除名。”
“那又為何對我們有利?”
“從前她們動手,我們若是反擊地太過,女皇會說殿下不友愛姐妹,對她們趕盡殺絕,可是如今她們暗中出手,我們自然也可以暗中動作,不管發生什麼事,隻要不鬧到女皇麵前,這把火就永遠燒不到我們身上。”清塵說道。
聶心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快便明白了清塵的意思,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繼續向前走著。
如今正是南方春暖花開的時節,南疆的皇宮中別有一番風情,一行五人再無話,沉默不語地走著,隱約還能聽見東宮中傳來聶心琳的陣陣笑聲。
清塵忽然間就生出了一絲悲涼之感,這偌大的南疆皇宮,居然沒有聶心瑤的容身之處,她是嫡長女,可是父親不待見,親妹不喜歡,其他人對她抱有敵意,兜兜轉轉,竟然隻有這禦花園能讓她暫時停住腳步。
或許,這也是聶心瑤的過人之處,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為這樣的性子,一舉一動都符合一個帝王的風範,有著女皇昔日的風采,可見她的不簡單。
“莫不是母皇的三言兩語,就讓王叔動搖了?王叔可別忘了,夢華表妹是怎麼死的!”
忽然間,假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尖銳和刻薄,以及一絲不以為意的嘲諷,入籍清晰地傳入清塵和聶心瑤的耳朵。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停住腳步,屏住呼吸,而握瑜和寶星也很警惕地站在兩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烏沁低著頭站在聶心瑤的身邊,似乎有些驚嚇。
“怎麼可能?夢華的死,雖然不能證明到底是凝月國做的,還是六皇女借刀殺人,想逼我起反心,從而奪了我手中的兵權,但是我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攝政王清冷的聲音響起,“女皇陛下今日的決定,表麵上看起來對大家有利,其實最終還是偏向聶心瑤,我又怎麼會被這小恩小惠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