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比較辛苦,習慣後就不覺得了。”
“塞北一年到頭都下雪?”自從嫁人後,她就很少出門,一來婆婆管教的嚴,二來她的丈夫不在身邊,少出去,也少惹口業,小鎮上那些婆婆媽媽的嘴都很碎,未免當她們的牙慧,少出去沾惹為妙,這天下最容易得罪的就是女人,最不能得罪的也是她們。她很少出門,所以對外麵的世界比較好奇一點,尤其遙遠的北國。
“不至於,不過冰雪期會維持很長時間。”她發上的馨香讓他不禁往外挪了一點——他不是聖人。
“相公去過京城吧?”聽婆婆說過,他去過兵部。
“去過幾次。”手指不小心觸到了她的皮膚——竟沒穿中衣。
“真好。”男人可以到處走。
“有機會我也帶你去一次。”心中判斷著她沒穿中衣的意思。
“真得?”她也很想出去看看,但自由這東西是建立在生存之後的,做妻子是她的生存方式,之後才能盡自己的努力獲得相對的自由。
李政然忽覺有點呼吸不暢,因為心中的欲念。
莫語自然也感覺到了,她沒有天真地裝作不懂,隻繃直了腳踝噤口不言。
她對他不討厭,他長得很好,也有溫暖的笑容,她很欣慰自己能做這個男人的妻子,貞潔那東西不是不珍貴,本就是用來被丈夫奪走的,即便心有失落,但也不至於讓她太過反抗。
傍著黑暗贈予的膽量,李政然翻過身,趴到妻子身子上……說話好像有點多餘,所以他什麼也沒說,隻低頭吻了下去,不管是耳朵還是頸子……
他是個男人,也隻是個男人。
洞房花燭其實是件野蠻的事,隻是這一天的男人被允許野蠻。
可就在事情正要開始時,忽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大公子,快些起身,衙門來人了。”
李政然從妻子的頸子上抬起頭,眉毛微蹙,不隻是因為欲望無以宣泄,還有對“官兵”二字的躊躇。從妻子身上退開,坐起身。
莫語也慌忙爬起來,尋了火折打亮,絲毫沒在意自己隻穿著兜衣,這年頭,平民百姓最怕的不是災荒,而是“衙門”二字。
“我這就過去。”李政然赤腳跨下床,隨手拿來衣袍穿上,在看到妻子也慌忙著裝後,輕道:“你不必出來,我過去看看。”
莫語將長發撥出衣領,伸手幫丈夫一起著裝。
李政然出門後眉毛才緊蹙,在妻子麵前他不好太過嚴肅,怕嚇著她,這大半夜的,衙門突然來人,定不是什麼好事。
穿過院門來到中庭,三個官軍打扮的中年人正站在廳裏,見李政然一進門,忙過來行禮道:“可是李政然李衛戍?”
李政然在軍中任過執戟衛戍長,那也是軍銜。
“是我,三位?”
三人之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兵服袖子上縫著兩圈花結的——這是齊國地方軍的軍銜,這人應該算是個小領頭,“在下康啟,曆城縣軍副統領。”
“康大人,請坐。”李政然順手邀他入座,“不知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緊急?”
“是,下午剛接到的緊急軍令,東北胡人犯境,我們曆城縣軍三月調防至嶺北,護陣中軍!”
李政然點點頭,胡人犯境不是一兩次,這些都是正常調防,沒什麼可擔心的,“算是正常調防。”
康啟慚笑一下,“李衛戍是黑騎軍精銳,自然見識過大戰,我們這種小地方的官營沒打過什麼仗,所以——”心裏沒底,且官兵們一聽說要去打胡人,都嚇得不輕,這偏僻小地方,何時見識過大戰場麵!以為胡人都是吃人的虎狼。
李政然頷首,明白了康啟的意思,“北地駐紮著備防軍,而且黑騎軍也會隨時出擊,中軍隻是在後方防備,護守京畿,所以護陣中軍應該沒什麼仗可打。”連中軍都找不到仗打,護陣的就更見不到戰場了。
康啟一聽這話忍不住鬆口氣,接到調令時,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以為就要去赴死了呢,“兵部有明文,黑騎軍服役後可以入鄉軍做教官,聽說李衛戍已經接了任命,不知何時能來?”
李政然笑笑,“待家中安排好就會赴任。”
“在下回去就派幾個人過來,李衛戍有什麼忙不過來的,交給他們就行。”這樣他也能快點去,有他這個黑騎軍的執戟長在,他們心裏也有個底啊。
“不必了,都是些家中瑣事,我會盡快安排好。”
“那就好,那就好。”
……
如此一番折騰,李宅的人基本都被驚醒,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沒什麼事,他們隻是巡視路過而已。”軍中的事家裏人都不懂,李政然也不想講太多,越不懂越容易瞎想,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