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來像說笑麼?”李政然笑得很開心,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不是在說笑。
“那——白老將軍是死了不錯,可白家軍還在啊,怎麼也不能滅種不是?”
“算了,不談這些,吃飯!”李政然示意王虎吃飯。
“李哥——”王虎剛想說話,忽見門外一道閃光,緊接著便是轟轟的雷聲,接著便是風聲大起,雨也跟著越下越大,最後竟如瓢潑,風卷著雨簾直往門裏鑽。
李政然起身關了店門回來,剛坐下身子,就聽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虎爺!虎爺!”
王虎站起身拉開店門就對敲門人大罵:“叫什麼魂!”
來人淋得落湯雞一般,懦懦道:“虎爺,碼頭上來了兩艘貨船,不給錢不說,還把咱們的人給打了!”
“誰!哪家貨行?敢踢我的碼頭!”擄袖子就要往外走,卻被李政然叫住——
“老虎,門後有鬥笠和蓑衣,你們穿上——冤家宜解不宜結,人家既然敢這麼做,必是有後盾,你別太衝動。”
“對,還是李哥你腦子靈光!”說罷對門口的傳話人道:“去——把咱們的人都召集起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孫子膽子這麼大!”完全的曲解人意,“李哥,大嫂,你們吃,我先去看看!”連蓑衣都沒拿就一頭衝進雨中。
王虎一走,莫語忍不住看向丈夫,“真會那樣麼?”她指的是亡國滅種。
“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李政然拍拍她的手臂,道:“總會好的,不必理會這種事。”
怎麼能不理會?她不擔心亡國,擔心的是他,若真要亡國,他也可能會參戰呀,“如果真會那樣……你是不是還要入伍?”
“不會的。”
不會?是不會入伍還是不會亡國?
她沒問,因為不太敢。
他曾經的生活和經曆都太與眾不同,就算她用力都不能想象,所以她猜不準他在想些什麼,自從祭拜過白老將軍後,她明顯覺得他心底有愁,而且整個人很低落,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他,更不知道該不該勸慰。
狂風暴雨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到半下午時,雨勢又變回了早上的細密,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近酉時,王虎的一個手下來尋他過去,可到了點燈時分都不見他回來。外麵的雨勢又漸大,時不時還伴著雷電齊鳴,帶著女兒,她不好到碼頭去,隻能在家裏苦等。
直等到趴在桌上打瞌睡,他才回來,一身衣服被淋得透透的,不停往下滴水。
“怎麼淋成這樣?!”幫他一起脫衣服。
因為濕漉,衣服貼在皮膚上扯不下來,費了半天勁才把長袍和內襯拉下來,隻見他光裸的上身被燈光映的閃閃發亮,“我去倒杯熱茶給你。”她道。
“不用,有你就夠了。”一邊甩掉腳上的長褲,一邊穿好睡衫,並伸手將她拉到懷裏,摟著不動——
莫語忍不住鬆開雙肩,讓他借自己的體溫取暖。
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眉上的喜悅——難得嗬,從甲山回來後就沒見他心情這麼好過,“發生什麼事了?讓你這麼高興?”
“看得出來?”李政然微挑眉。
莫語笑著,抬起手,手指沿著他的眉毛一路劃過去,“是啊,它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