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隔著十步的距離互相瞪著,誰也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不多時,夜色中傳來一陣腳步聲,賀伯羽沒心沒肺地哼起了小曲兒,聽起來心情愉快。
傾月挑了下眉頭,表情有所鬆動,淩淵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嘖,這人脾氣怎麼這麼大?
淩淵氣衝衝地回了葉府,邁進門檻時,迅速閃身到暗處,稍微探出頭去盯著街角看。
等看到傾月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他才又板著臉朝院子裏走,腳步不自覺地放得很慢。
他精確地控製著步速,豎耳聽著身後的動靜。
待門口響起腳步聲,他恰巧拐進後院,再等傾月也跟上來時,他又恰巧走上一條通往別院的路。
“喂,”傾月也不叫他名字,隻簡單粗暴地這樣稱呼他,“你走錯路了,咱們的院子在那邊。”
淩淵側過臉來,冷冷說道:“你叫我什麼?”
傾月被他氣笑了:“你整天都在生一些什麼莫名其妙的氣啊?會不會抓重點?”
“你居然還笑!”淩淵道,“你這一路上難道沒反省自己哪裏做錯嗎?”
“你不是一直在擔心那個黑袍的事嗎?我和朋友出去談個心,把這事弄明白,你還生氣,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本座是計較這件破事的嗎?”淩淵陡然抬高了音量,“你這個蠢女人,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身體!”
傾月啞然,心底被激起的那點不快瞬間蕩然無存。
她正要開口哄他,淩淵就冷臉轉身走進了那間別院。
賀伯羽正好跟了過來,伸長脖子看了看淩淵怒氣衝衝的背影,又拍了下她的肩,道:“吵架啦?”
傾月瞟了他一眼,見他滿臉的幸災樂禍,她涼涼道:“你還是回夜冥司吧。”
說完,也不等賀伯羽再說什麼,她轉身朝自己的別院走去。
賀伯羽嬉笑著衝她的背影高聲道:“現在想攆我走,晚啦。”
傾月回給他一記抹脖子的動作。
賀伯羽又是一陣大笑。
在那陣煩人的笑聲中,淩淵麵無表情地淩空一腳,踹開了葉知非的門。
正在門內探討問題的葉知非和江雪曼停住了交談,一臉懵地齊齊朝門口投來目光。
淩淵絲毫沒有打擾到他們的自覺,渾身散著寒氣走進來,徑直朝床的方向走。
“哎哎哎,”葉知非抬手擋住他的去路,不由分說把人往外推,“你走錯門了,這裏不歡迎你啊。”
淩淵“唰”地飛給他一記眼刀,眉骨下是深邃又冰冷的寒潭。
葉知非一點也不怕他,隻是拽著他往門外走,道:“我剛跟你練了半天功,你放過我好不好?咱們明天見。”
兩人推搡著到了門邊,淩淵倏然抬手握住他的手腕,道:“你是不是兄弟?”
葉知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淩淵也死死地注視著他,江雪曼站在兩人身邊左瞧右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這兩人在這沉默中交流了什麼。
眼見一時三刻,他們也不像是要結束的樣子,她聳了聳肩膀:“明天再說吧,你倆繼續瞪著吧。”
她擺擺手,抬腳離開前還不忘踹了葉知非腿彎一腳。
就是這一腳,讓葉知非破了功,酸澀的眼皮飛快地眨了眨。
淩淵一把拍開他的手,繞過他往房間裏麵走,邊走邊道:“你輸了。”
“欸,這不算不算!”葉知非拽住他,氣急敗壞道:“小曼姐搗亂了,害我亂了陣腳,咱們再行比過。”
“再比也是一樣,”淩淵甩開他,“從小到大,瞪眼皮你從來就沒贏過。”
“喂,你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啊?”葉知非跟著他一屁|股坐了下來,瞧他的神色確實不好,道:“跟傾月吵架被趕出來啦?”
“她敢嗎?”淩淵瞪他一眼,瞧見他那滿臉笑容,心裏更是氣得不行。
他咬牙道:“她和賀伯羽偷跑出去,被我發現了。”
葉知非的八卦之魂瞬間被點燃:“她跟賀伯羽偷跑出去幹嘛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嗎?”
淩淵一拍桌子,怒道:“最關鍵的是她還喝酒!這個笨蛋不知道自己受傷了要忌酒嗎?!”
“是是是,受傷了必須忌酒,”葉知非兩眼放光,“他們出去幹嘛了?”
“這個笨蛋是嫌自己的傷口好得慢嗎?還是嫌自己命長?!”淩淵還是很氣,眼睛裏跳動的細碎星芒卻顯露出那麼幾分心疼。
葉知非敷衍地點頭,繼續八卦:“是是是,他們到底說什麼了?”
淩淵瞪他,大聲道:“她居然還不緊跟上,她不知道一個人在街上晃蕩很危險嗎?尤其是她長得這麼好看的女人!”
葉知非也瞪他,道:“你這是在罵她還是在膈應我這個單身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