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非一愣,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沒打算進淮州城。
傾月聞聲也回過頭來,問道:“途徑故土,洛公子不入家門?”
洛雪台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但很快就恢複了往常那般風輕雲淡的表情,“城門還有半個時辰下鑰落鎖,我們快些吧。”
說完,也不等葉知非他們再說話,向來都走在最後麵的人揚起馬鞭,率先縱馬朝城門飛馳而去。
淩淵冷哼一聲:“有古怪。”
江雪曼也輕聲附和:“看他剛才的反應,似乎不太想回家?既然不想去,又為什麼不說呢?咱們也不是一定非去不可啊。”
“誰搞得清他在想什麼?”
葉知非嘟囔一句,但轉念一想,這幾日他們在路上奔波,他都沒機會好好洗個澡。
不管洛雪台怎麼想,到底淮州是他姓洛的,身為同行人,借他的地盤來一次暢快淋漓的沐浴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
抱著對熱水浴的美好憧憬,葉知非率先縱馬跟上了,傾月與淩淵對視一眼後,也沒再多說,緊隨其後。
幾人趕在城門落鎖前,進入了淮州城。
淮州的地理位置比極北的伏羲穀要好得多,是以伏羲穀還算春寒料峭的時分,淮州卻已正式步入夏季。
夜風習習,暖意四沁。
城裏街道兩旁都種著芳草鮮花,隨夜風搖曳,散發出陣陣清香,沁人心脾。
當然最惹眼的,還屬街兩邊的住戶商家大門上那流金溢彩的裝潢。
進城下馬後,葉知非不停地張望,時不時就發出一聲感歎,江雪曼在後麵趁人不注意輕踹了他一腳。
“幹嘛啊小曼姐!”葉知非齜牙咧嘴地問。
“我還想問你幹嘛呢。”江雪曼白他一眼,“你好歹也做了五年的穀主,還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葉知非哪裏是沒見過世麵?他隻是純粹地想要表達一下對淮州城處處見奢靡的驚歎。
“你說這淮州也不過就是煉器師多了點,也不至於富庶到這種恨不得大街地板都鑲金的地步吧?”
“還好吧,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葉知非扁扁嘴,繼續前行。
他發現越接近洛府,街兩邊的住戶庭院就越發精美別致,家家戶戶門前都有玉雕神獸坐鎮,雕工細膩,玉雕大氣華美,一看就手藝不凡。
這下,江雪曼也覺得有點奢華過分了。
“這一座座玉雕應該出自匠人之手,而且這些玉渾然天成,不似後來強行拚接上的。”江雪曼走近一座雕像細細觀察了一眼,又扭頭去對洛雪台說:“洛公子,淮州附近可有玉礦?”
“沒有,”洛雪台淡淡道:“這些都是叔父花盡心思命人從各處搜羅來的。”
江雪曼:“……”就為了擺在別人家門口嗎?
洛雪台難得多說了幾句話:“叔父喜好金玉華彩,所以城中多顯奢靡,還請莫怪。”
葉知非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繼續帶路吧。”
洛雪台繼續往前帶路,傾月和淩淵對視了一眼,果然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傾月抬手掐了他的腰身一下,緩慢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淩淵捏住她的手,攥在掌心中,傾身在她耳邊低語道:“別勾|引我,有外人在呢。”
他的聲線刻意壓得很低,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耳側,不經意間帶起一陣酥麻感,沿著脊背快速向下,傾月立刻將他推開了。
“莫名其妙。”
她瞪了淩淵一眼,想甩開他的手往前走,但對方的力氣很大,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無奈之下,她隻能拽著人跟著進了洛府。
一進門,她隻覺得眼前金光一閃,下意識的閉了閉眼。
旁邊的淩淵也被閃到了,他微微眯起眼瞳,快速環視了一下府內的環境,目光正好遇上葉知非的對上,他看到了對方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輕輕“嘖”了一聲,一手在傾月的眼眸上柔柔拂過,道:“這品味好爛。”
傾月扒開他的手,看向院子,烏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一派金燦燦的景象。
江雪曼好笑地撞了下葉知非的肩膀,低聲道:“真被你說中了,果然把金子鋪成了地板,你猜猜待會兒進門還會不會見到更離譜的?”
“快饒了我吧,”葉知非揉揉眼,撇嘴道:“我怕眼睛被閃瞎。”
彼時洛雪台已走到前廳門口,他正低聲和仆人說些什麼,那仆人立刻躬身退下似要去通稟主人,然後前廳的門就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