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勾起一邊的唇角笑了笑：“我明白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隻不過……你若是早幾日對我說還更好些。”
我聞言蹙了蹙眉：“怎麼，發生了什麼？”
“想來著韓王孫是個聰明人，知道太後對他不太善意。”母親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前些日子他的人還探訪了金家，想來是想把這事兒拿來討好太後的吧。隻不過……怕是弄巧成拙了。”
我心下一驚，暗暗算了算日子，可不是到了劉徹快要認那金家修成君的時候了。母親說的沒錯，太後當年背棄丈夫女兒進宮謀求富貴，今日怎麼會想讓別人提起。雖然劉徹後來麵上給足了修成君和自己母親的體麵，可心裏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此事是由韓嫣上報不假，不過太後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韓嫣算盤打得好，不過做來的恐怕不是人情，倒是仇怨了。
“說起這事兒，白白交代你一句。你外祖母雖然一早知道此事，但她是斷斷不希望這種事情擺到明麵上來的。如果真要是鬧大了……你莫多言，順著你外祖母的意思來。”母親肅然道。
我點點頭：“我記下了。”
母親一笑：“但願這韓嫣當真足夠聰明，這事兒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府去，你自己好好歇著，我瞧著你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些，你還年輕，萬事還是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我知道的，我會注意的。”心裏暖暖的，“小廚房裏有我親手做的些膳食，母親帶回府裏和父親一起用些吧，我輕易出不得宮，也是一份孝心。也有哥哥的份呢。”
母親不由瞪了我一眼：“你就知道變著法兒說情。”我衝母親討好笑笑，母親拿指頭戳了戳我的腦門，施施然回府去了。
手指淡淡地點在案上，腦中過去許多事情，太後，韓嫣，劉徹，修成君，不由得按了按額角，母親說得對，身子最近才感覺輕快些，很不必為了這些小事兒費神。前些日子在廚房地上坐了許久又受了涼，調養了幾日才好，夏日已過，秋涼已顯，是該多顧念著身體。外祖母那邊也要好生交代交代，外祖母年紀大了，寒暑交替，下麵的人該多注意才是。
歪了些時候，不由得又有些困意，正想叫蒹葭進來沏杯茶水，半眯著眼睛看到一個玄色身影近前，瞌睡也醒了幾分：“陛下？”
劉徹的臉色不太好，見我如此仍是有些關切地問：“怎麼又歪在這裏睡了？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些。”
我搖搖頭：“適才和母親說了會兒話，母親走了想靠著歇一歇，靠著靠著就有些困了，並沒睡呢。陛下今日來得這麼早？”說著揚了揚聲音，“蒹葭，上茶。”拉著劉徹坐下：“今天怎麼沒去蘇夫人那？”
極平常的一句話，卻不知哪裏惹了他，劉徹冷哼一聲：“怎麼，我不去別人那兒，皇後不高興了？”
我聽著這話不對，又看他臉色不虞，當即也有幾分不悅：“陛下這話說岔了。陛下去哪裏，陛下高興就好了。”
“聽這話，皇後卻是不願意見著我的了。隻不過我願意來這椒房殿，皇後也是擋不住的了。”劉徹一甩衣袖，冷道。
我聞言心下已怒，也是明白了這不知所謂的興師問罪由來為何了。起身直直跪了下去：“陛下要發作，就發作我好了。您是天子，說什麼做什麼誰又能反對呢。何苦拐彎抹角地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有些不成體統的話，陛下還是少說得好。”
“你……”劉徹一時語塞，衝著端茶進來的蒹葭喝到，“滾出去。”
蒹葭慌忙退出內殿跪下，口稱陛下息怒。我見狀不由心火更盛，隻因著黍離出宮去一場祭奠，他們母子是要逼我請罪認錯還是怎樣。於我的角度，劉榮哥哥是表親；若是以劉徹妻子的角度，更是嫡親兄長。祭日將近，祭奠故人一場，況且隻是黍離出宮，我自認無錯，更不願受這般冤枉氣。“陛下處置我就是了，遷怒一個宮人做什麼。”